看看顧朝曦,眉眼中流露出些許可憐委屈的意味,看得顧朝曦心都酸了,張口道:“我、我其實也好得差不多了。”
唐魅冷冷道:“你是想死得早點當初就別讓我救你!”
顧朝曦還想說什麼,崔雪麟卻壓住他的話,說道:“唐大夫,既然不能把他接走,那我能不能來看他?”
“常常來?”唐魅挑眉。
“常常來。”一天一次,最起碼。
“可以,”唐魅想了想,驀地一笑,有幾分調笑道,“但是晚上不能留宿。”
唐魅忙著去研究他的草藥去,也沒空理會他們,隻讓個小童領著他們回顧朝曦房去,此時離正午還有一段時間,顧朝曦便吩咐說讓小童午時送飯菜即可,就讓小童出去了。
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那股子相思怎麼還能忍得住,崔雪麟一把抱住他,像是要把他嵌進自己身體裏一樣,顧朝曦渾身都顫唞起來,伏在崔雪麟身上靜靜地喘熄。
“出雲、出雲,我好想你,你知道麼,我做夢都想著你!”帶著熾熱氣息力度極重的話噴灑在顧朝曦耳畔,柔軟的唇廝磨著懷中人的頸脖鬢角,舌頭忍不住伸出來,將那上麵舔得溼潤。
顧朝曦的手摩挲著他的背,長睫顫顫,聲音綿軟:“半年多了,唐魅每隔幾日就傳一次你的消息來,我每次聽到你出征,雖然都是捷報卻還是恨不得離了這病榻,站到你身邊去。”
他的手輕輕撫上崔雪麟的臉頰,凝視著他臉上的每一絲紋路,聲音放得極輕:“戰場廝殺,受傷了不曾?川蜀邊境也多深山草木,有沒有受毒蟲咬?”
“你忘了,有燕子在,連士兵都服過驅毒蟲、去瘴氣的草藥,怎麼會有事?再說受傷這樣的事,男子漢何懼那一點疤痕?隻是我是統兵將軍,我想要受傷都給讓人攔著呢!”
燕子和高飛對赤梅背盟傷顧朝曦的事情極為愧疚,也在平叛之戰中出力不少,議和之後,崔雪麟本想上書朝廷替他們請功,高飛卻說師門有令,非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能和朝廷有過深的接觸,於是便拜謝了崔雪麟。
崔雪麟本想再留他們兩日,蕭允又接到消息說是江南林家家主病逝,高飛和蕭允師出同門,雖然因姻緣之事被師父逐出師門,卻還是念念不忘師恩,而蕭允又無法前往吊唁,他便和燕子攜手去了。
提起燕子和高飛,顧朝曦也是一歎:“如若沒有他們襄助,我們苗疆一戰還不知要受多少波折,江湖人重情重義,真是不虛的。”
崔雪麟將他摟了往床榻上帶,兩人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氣息相交,粘得再也分不開一般。
溫存了片刻,顧朝曦忽而想起什麼,問崔雪麟道:“現在戰事已定,不知聖上有什麼旨意沒有?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讓你班師回朝?”
崔雪麟道:“你可知道蕭允和邕州刺史收留黑苗子民一事?”
“略有耳聞了。聖上不是說要在西南邊境設立安南都護府主管邊境事務麼?”
崔雪麟點點頭:“是,前些日子我上書聖上稟報戰事時,聖上沒有說讓我如何,但竟讓我推選一個安南都護的人選,你說這是何意?”
他這樣一說,顧朝曦也愣了:“問你?這樣的事,不是應該拿到朝堂上去商議,或是從科考士子中擇選,要麼就是從鴻臚寺客卿署等熟悉民族習俗地方擇選,再不然要問也該問沈巍,問你算是什麼。”
“我也這般想,不過他問了,我也不能不答不是。”
“你推選了?”顧朝曦頗為好奇,“你選了誰?”
崔雪麟道:“程宇。”
顧朝曦嗯了一聲,似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卻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