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麟聽得一愣:這麼嚴重?究竟是怎麼了?
蕭允眼角發紅,連聲音都不可抑止地顫唞起來,他握緊了手中練習的劍,喃喃自語:“是的,若是我不去,你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悔恨終生,你那樣的性子,怕是連下輩子都恨上了。所以我一定要……一定!”
他的聲音頓在這裏,抬頭對崔雪麟抱拳一揖道:“多謝將軍提點,我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
崔雪麟一臉怪異,隻順著他的話說:“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還有一事請將軍恩準!”
“你說。”
蕭允道:“屬下昨日接到一位友人來信,說他遇到了極為麻煩的事情,他雖然沒有提出讓我幫忙,但我知曉之後也是日夜輾轉難安,他這個人是個性子極為冷清的人,不開口求助的決計不許人家幫忙,可屬下覺得要是不幫,良心不安。所以屬下想告假回建鄴一趟,不知將軍可否準許?”
說完,雙目依依望著崔雪麟,滿目祈求。
崔雪麟看他神色,又想戰局已安、邊疆已定,蕭允雖然小有成就卻也不是誤人可代其職,放他幾日探親假卻也無不可,便點點頭道:“你去可以,但要到軍中主簿那裏去交代一番,你要是急就先去,我改日再找人暫代了你的職位便可。”
蕭允感激地單膝跪地,“多謝將軍成全。”
崔雪麟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做媒。
待處理好蕭允的事情,策馬趕到唐家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今日難得唐魅竟然從他那藥室裏出來,趁著春回大地天氣轉暖便命人在外邊的亭子裏擺了酒菜,四周放下竹簾,倒是擋風又溫暖。
二人桌上剛剛擺好碗筷,將崔雪麟穩步走來,唐魅挑眉一笑:“你可是掐指算過了?來得這般趕巧。”
顧朝曦命人又擺了副碗筷,他在唐家待了近一年了,在唐魅這個院子裏儼然是半個主子,院中的仆僮對他也是言聽計從的。
崔雪麟走到他麵前,目光凝視著顧朝曦卻不說話。
“你怎麼?坐啊。”顧朝曦見他不動,便說道,可他仍然不動,心頭不由湧起不祥的預感。
唐魅似乎也感覺到什麼,看了看他們二人,起身哼了一聲道:“你這個人端是煞風景來著的,吃頓飯都不讓人家好好吃。”喚了隨侍的仆僮一起出了亭子,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人都走遠了,顧朝曦緩聲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崔雪麟再三思索,咬了咬唇搖頭,慢慢在他身邊坐下,“沒事,我隻是想和你一個人吃飯才這樣嚇唐魅的。”
顧朝曦顯然不信:“真的?你不是用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崔雪麟點頭如搗蒜,轉過身拿起碗筷,還先加了塊鴨子到顧朝曦碗中,啃著飯含糊著說:“這是當然,我有什麼事好瞞著你的?”
心想也是,現在是難得的太平時期,可就算不是太平時期崔雪麟也不曾瞞過自己什麼,遂端起碗筷來。
朱漆銀絲筷點著碗中的鴨肉,忽的,他腦中掠過一絲光,顧朝曦猛地轉過頭:“雪麟。”
崔雪麟給他一嚇,差點噎著,拚命把嗓子眼裏的飯菜往下咽,一邊問:“怎、怎麼了?”
顧朝曦幽幽道:“是不是京中來了什麼消息?”
崔雪麟僵住了,全身連同五髒六腑都僵住了。
——我的出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
終究還是敵不過做賊心虛的壓力和顧朝曦的眼神攻勢,崔雪麟顫巍巍地把京城傳來的信遞給顧朝曦,遞之前一直不停念叨:“出雲你一定要想開些,我兄長這個人就是喜歡添油加墨誇大事實,你千萬別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