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段(2 / 3)

一頓飯加上吃藥,左右也沒有折騰過去多長時間,他坐在書桌前翻翻書,卻覺得眼前所有的字都糊成了漿糊,竟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書換了一本有一本,心中卻沒有一點鎮定下來,小廝再沒眼色也看得出他差不多是閑得慌,卻又猶猶豫豫不敢說話。

顧朝曦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你想說什麼?”

小廝道:“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顧朝曦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往時也是這樣過,我要麼看書要麼練字要麼彈琴,但今天我實在是……靜不下心來。”

今天這樣的日子,怎麼能靜得下心呢?

小廝想了想,提議道:“我姐出嫁之前那天也這樣過,她是特別想見我姐夫又有規矩說不能見,這讓她著急一宿沒睡著。”

他看顧朝曦臉色有些發青,馬上彌補,“誒,我就是想說,我姐那天晚上拉著我說了一宿的話,什麼憋在心裏的話都說出來,說完了天也亮了,公子您雖然不是上花轎,這主意倒也算不錯,不如您試試?”

顧朝曦垂下眼瞼,默默道:“其實,你說得不錯。”頓了頓,“要說心裏話,我埋得太深挖不出來,不如我講個故事,你聽聽看如何?”

小廝敢說不好嗎?忙應了:“公子您覺得怎麼解悶怎麼來。”

目光垂下來,凝視著麵前書頁上的一頁,那上麵“歸去來兮”四個字寫在最頭一列。

緩緩籲一口氣,好似從這口氣開始,他翻出些陳舊的記憶來。

“以前呢,有個大山上,很高很高的山,山上有冒著熱氣的溫泉,有白茫茫終年不化的冰雪,還有一對……師徒。”

他咬著那兩個字眼,覺得有些陌生,重複了一遍:“嗯,師徒。”

“師父是個很好看的女子,很厲害,本領高強。徒弟從小跟在她身邊,不是很聽她的話,然後,受到懲戒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來,久久不接下去。

小廝雖然覺得這故事無甚趣,但也還是追問:“受到的是什麼懲戒?”

“就是……”他說,“就是很厲害的懲戒,從此以後,徒弟再也不敢頂撞師父。”

“好無趣……”小廝小聲抱怨。

顧朝曦抬了抬嘴角的弧度,輕歎了一聲似的:“是,很無趣——但世間之事,無趣才是真實。”

從漢朝開始就有一種害人的方法在宮闈鬥爭中屢見不鮮,它叫做厭勝。

用一個桐木小人,刻上你恨的那個人的生辰八字,略略再打扮下他的容貌身材什麼的,用針在小人身上紮,你紮哪裏那人哪裏就疼。

這方法能折磨人,但不會死人。

在千百年來的傳言中還有這樣一種,就是如果能夠把那人胸口之血浸淫在桐木小人上,那行事起來將事半功倍。

顧朝曦呆呆坐在桌前,很長時間都不發一言,直到夕食時有人推門走進來。

聽著腳步聲,他抬起頭,是墨書回來了。

第六十一章 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5)

墨書盡量把腳步放輕了,看向顧朝曦的目光還帶著幾分小心。顧朝曦“唰”地站起身,還帶翻了桌上的半盞殘茶。

“表少爺!”墨書走過去把茶盞收拾了,顧朝曦忙問他:“將軍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顧朝曦叫崔雪麟將軍的時間太長,在最著急的時候,這個稱呼便脫口而出。

墨書答道:“崔大人沒事,他和謹少爺一起帶飛騎營把準備迎合大祭司造反的人都給圍剿了,然後救駕去了。崔大人現在怕是還在宮中,他怕你擔心才讓我先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