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迎聽到了。曹迎挑了眉往崔雪麟和顧朝曦相攜的背影望去,不知帶了很慢情緒地嘀咕了句“真是抵死纏綿。”
幾日後,曹迎以公務繁忙為由不再打攪突厥牙帳的突厥皇親,崔雪麟卻沒有再和他一道走,而是帶著顧朝曦和兒子返回輪台。
美其名曰:他現在一不是官員而不是統兵將領,三皇帝賜給他的土地和財寶都在輪台,現在該是回去安享富貴的時候了。
曹迎對他提出的分道揚鑣的意見不置可否,當下隻是對他說:“既然你執意要走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草原廣袤,從天山回輪台的路不近,你可要小心。”
崔雪麟道:“出門在外,自然要小心。”
曹迎見他油鹽不進也沒法再說什麼,最後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撥給你八百兵馬護送你會輪台。”
崔雪麟似乎對他的關心愣了一下,詫異地一時說不出話。
曹迎見狀道:“我隻是為了師弟和小師侄的安危。”
崔雪麟低頭笑了一下,緩緩把唇角拉平:“那麼,多謝大人了。”
那個偉岸的身影在眼前遠去了,攜妻帶子,映襯著茫茫的草原和蒼茫的天幕,那一行的隊伍,看起來極為瀟灑。
曹迎騎在馬背上,眼中有著如墨一般化不開的神▼
顧朝曦更加挫敗,再加上兒子,他們的確是崔雪麟的累贅。
馬車停了下來,不知停在什麼地方,顧朝曦越來越焦急,也在越來越焦急的情緒中感到無奈。
他曾經給崔雪麟算過命,還不止一次,愛上崔雪麟的時候和之前隨隨便便是不一樣的,他固執地一天都埋在桌案前對著銅錢算上一天,一定要算出好卦才肯罷手。
所以他算出很多東西來。
比如崔雪麟出身貴不可言,比如崔雪麟的命格是王爵,完全脫離的臣子成為異姓王。
再比如崔雪麟前路凶險,終命不知。
這樣的一個人和他富貴命格是相抵觸的,一般相士要是算出這種命格一般都隻會蒙混過去,因為這樣的命格隻有兩條出路,一則抹殺他未來的功績壓製他出頭的所有可能,二則隻能祈禱那人死的那一天越晚越好。
可顧朝曦怎麼舍得抹殺崔雪麟,更不願意看到崔雪麟死。
所有他不惜冒著被囚禁昆侖的下場去找師父,為的就是能保住崔雪麟命,可他回到昆侖的第一天,昆侖女仙就告訴他,天意難違。
所有後來能夠做的,隻是陪著崔雪麟等待最終結局的來臨,但其中發生了太多事情,包括孩子的溫馨,幾乎讓他淡忘了最後的結局。
直到此刻,他是真真正正的無能為力了。
空茫絕望的感覺一絲絲透進骨髓裏,他不知道究竟時間過去了多少,靠著車壁,靜寂幾乎將他逼瘋,他不可避免去幻想此刻崔雪麟單獨麵臨的局麵,每想到的一個都是十分讓他恐懼。
可他沒有辦法不去想,於是他在這種寂靜中更加絕望下去。
車簾在下一刻毫無征兆地被掀開,顧朝曦全身的汗毛都在這一刻肅立,目光如電一般直指車簾後的人。
卻竟然是——
墨書……他無聲的念出這個名字,欣喜一下子從他的眼眶中溢了出來。
墨書一邊解開他的穴道一邊問顧朝曦發生了什麼事,顧朝曦惦記著崔雪麟的安危,也沒有多說,隻是問墨書現在要能掌控多少人馬,讓墨書馬上帶兵去救援崔雪麟。
墨書麵露難色道:“我率領三千騎兵助都蘭可汗追擊翰塔小可汗餘部,幾乎深入天山以北腹地,雖然沒有什麼太多險境,後來也很快也班師了,但不久前我回到軍營,隻接到軍令讓我把軍隊帶到涼州交予涼州長史。”
顧朝曦解身上腰帶的手頓了一下,繼而問:“涼州長史,那不是孫興嗎?”
墨書一想到孫興這個人就頭痛,點點頭道:“是孫興。”
“那宋刺史呢?”他隱隱覺得不妙,要是軍令說是讓墨書移交兵權給涼州,那也應該是給涼州刺史宋純,又怎麼會給涼州長史呢?
墨書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不安:“表少爺,你還不知宋刺史一個月前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