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成謎,擅長把明白人侃糊塗,把糊塗人侃得更暈的邪教神棍這種級別的攻擊對於那找不到厚度上限的臉皮基本等同於隔靴搔癢。就見朽木清河含情脈脈的抱住掌心修長的指尖,看似深情款款實際上就是狂吃豆腐的曲起食指在對方溫暖的掌心中畫圈圈,順帶附贈一個電力全開意在將所有智慧生物的理智粉碎的七零八落的優雅微笑:“如果我說我對惣右介全無隱瞞,你一定不會相信。而實際上那也確實是在欺騙你。”抓住藍染手掌的手臂微微發力,後者配合的從沙發上長身而起。

黑色的瞳孔深處亮起清晰而明麗的紫光,在周圍逐漸扭曲的空間中異常分明,在突如其來的光明吞噬了所有感官之前朽木清河略顯低沉的男中音徐徐傳來:“我唯一藏匿起來的是你的未來,惣右介。”

當刺眼的光線從緊閉的眼瞼上褪去,朽木清河與藍染已經以一個熱戀之中的情侶標準的不能在標準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造型站在了準備室的中央,而前者則充分發揮了元稹老兄那吃幹抹淨就始亂終棄的光榮傳統鬆開藍染修長有力的手掌,幹淨利落的轉身離開:“我先去換一下衣服,惣右介還請自便。”

少了朽木清河這麼個不知道該說低調的華麗,還是華麗的低調的視線磁石的存在,藍染自然而然將注意力集中在房間的陳設上。

由十六塊榻榻米拚接而成的地麵,東麵的窗戶下放著一張式樣典雅卻略顯陳舊的長幾,筆墨紙硯淩亂紛雜的鋪陳其上逶迤周遭,白瓷筆山青瓷筆洗還有那塊缺了一隻前爪的青玉麒麟鎮紙,以及那本攤開在一百二十三頁再也不會合上的《靈子重組與解析》都在喚醒那些蠢蠢欲動的回憶。藍染的視線從北麵牆壁上張牙舞爪的占據了整麵牆壁的絕字上一掠而過,深吸一口氣拉開南麵的紙門。

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荒郊野外特有的生機勃勃立即毫不客氣的洶湧而入占據所有視野。荒冗繁茂的雜草間點綴著五顏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院落一角那顆常年代替沙袋承受拳打腳踢的毛櫸傷痕累累的樹幹筆直挺拔得直指天際。明媚的陽光傾瀉在院牆半幹的琉璃瓦上……

“我虛化之前的最後一個下午……很美麗的景色吧?”

藍染猛然回首,迎接他的是記憶中穿著雪白浴衣笑得悠然自得的男人。黑色的瞳孔流轉著淡淡的水光,清透的眼白被陽光折射出半透明的質感。不是虛化後特有的反色眼眸,也沒有詭異蒼白的骨質麵具,更不曾出現那些觸目驚心的醜陋異變。男人望著雨過天晴後更顯澄澈的天空輕輕歎息,唇邊怡然的微笑令人聯想起陽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江長河,清透澄澈,東流浩蕩,刹那間扭轉了無情的時光,回溯了久遠的記憶。

藍染在短暫的屏息後歎息著低喃出這個名字:“清河。”

男子倚在門邊卷起鬢邊一縷漆黑的發絲,微微頜首:“知道為什麼這裏會是這樣一副景象嗎?”手指從發根緩緩滑至發梢,朽木清河笑語嫣然的自問自答,“因為這是我最值得回顧的記憶。”

“我一直以為清河是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不是不在意,是沒有立場在意。”雪白的浴衣覆蓋上回廊之上的欄杆,逆光而立將五官藏匿在淩亂劉海製造的淺薄陰影中的朽木清河聲音平穩的讓人莫名的肝火上升,“一切不過是我自己取死有道。”

朽木清河偏過頭,陽光照亮的輪廓每一根閃著金色光澤的線條都沉靜安然:“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失敗就是失敗,死亡就是死亡,不需要借口也不需要狡辯,因為那就是已經發生的,不可更改的事實。啊,”朽木清河略帶自嘲的輕笑起來,“我果然還是容易認真的個性,話題好像突然變得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