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與主人的聯係被切斷的刹那,市丸銀終於忍不住再度張開猩紅的瞳孔,下一刻神槍分崩離析的刀身伴隨著腕間觸不及防的劇痛一起振動了戰栗的神經,四處崩散的靈子碎片仿佛在大氣的灼燒下分五裂的流行拖曳著犀利的彗尾從臉頰邊劃過冰冷的軌跡,神經末梢短暫的麻痹之後,溫熱濡濕的粘稠液體再度喚醒了痙攣的刺痛。

“哎呀,隻有手腕折斷了嗎?我原本可是打算將這條手臂和肩胛骨一起擊碎的啊。”遺憾萬分的慨歎從行凶者上揚的唇角慢慢溢出,朽木清河抬起另外一隻手掌按在鏡片的下緣,“對於力量的拿捏竟然偏差到這種程度,真是令人羞愧萬分。”

“嘛,算了。就當是我這個人在緊要關頭還羅哩羅嗦不幹脆,再給你一次選擇好了。”並攏的中指和食指與拇指依靠在一起慢慢揉搓,朽木清河微微偏頭,隱藏在分明輪廓投射的陰影中的唇角揚起溫和得近乎不祥的笑容,單邊眼鏡上宛如貓瞳的白光平滑的略過,“市丸先生請務必仔細考慮,畢竟我這個人能夠稱之為溫柔的……也隻有這張臉了呢。”——如果此時有狼狽為奸無惡不作地獄執政三人組中其他任何一個成員在場,那麼他的反應一定是激靈靈打上一個無比過癮的寒戰,然後一邊手搭涼棚舉目遠眺一邊為這句話的主語君默默哀悼。雖然某神棍言談舉止無可挑剔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心情好的時候就算在戰鬥中也僅僅是剝奪對手的戰鬥能力手下留情,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朽木神棍是個吃齋念佛慈悲為懷的和尚!當他用這種漫不經心殺機全無的散漫姿態說出這種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的玩笑,隻能證明某人已經不動聲色的進入殺戮狀態,隨時可以帶著從容優雅的微笑閑適無比的摘下任何他想摘下的頭顱。

——殺人者必露殺機,但是倘若有人殺人恰如吃飯喝水吐納呼吸又如何?

市丸銀到底是真央靈術院數百年定時定量定點定批向靜靈庭中名為護庭十三番隊的死神組織輸送的大批炮灰小批龍套一小撮席官副隊以及鳳毛麟角的隊長中那泛屬於吉光片羽經過無情光陰戰爭洗禮碩果僅存的隊長級之一,無論狐狸還是毒蛇雖然都有著自幼生期開始的漫長馴養史,但是身為野生動物的直覺係統顯然並沒有任何遲鈍退化的跡象,所以在沉吟了短暫的十五秒,市丸狐狸勾起嘴角略顯僵硬的三道彎中最大的一道彎,配合著永遠瞻仰不到眼珠子的兩道彎組合成比平日更加不懷好意的詭譎笑容:“啊啦,打擾兩位敘舊可是會被馬踢,撒揚娜拉。藍染隊長,還有……朽木——桑。”

“嗬,真是滴水不漏的小滑頭。”收回目送市丸狐狸細瘦高挑的背影消失在空座町住宅區四通八達的巷道不知道哪一個拐角的目光,鏡片後沉靜的黑色眼眸在明滅不定的閃光後寧靜的注視著沉默是金的長發女王版藍大BOSS,“惣右介,你覺得他說的是再度相見還是再也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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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爾大人,您的傷不要緊吧。”有著純黑瞳孔與利落的同色短發的年輕副官趨前一步,托住阿加·斯蒂爾撐開的手肘,麻利的摸出隨身攜帶的繃帶與藥物開始處理主帥身上從腰間到小腹血如泉湧的猙獰傷口,“您不該答應阿基修爾德的決鬥要求的,死亡軍團的士官就和他們的軍團長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裝死偷襲……算什麼……”

“少說一點吧,我的 River 。”包裹在若軟皮革中握劍的右手食指從黑發副官精巧的耳垂之後沿著柔潤而不是硬朗的臉頰輪廓慢慢滑到尖俏的下顎,發力抬起,“那怎麼說也是死亡軍團第一隊的總隊長,如果不接受他的決鬥要求而讓他衝進我們的軍隊大開殺戒,他給我們造成的損失就不僅僅是腰間的這條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