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交代下去,邊說邊往外衝。
“你放心,醫院會全力救護的!因為她是一位英雄!”
“英雄?”
“是呀?她是為了救兩名小學生才遭遇此禍的!詳細情況等你到了才說吧。”
“瑩啊瑩!你就不能自私點麼?幹嘛要去當什麼英雄呀?”霜紫在心底悲痛地埋怨。
霜紫近乎瘋狂地開著車,直奔那個熟悉的縣城。五個多小時的車程,她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當她跌跌撞撞趕到人民醫院的急救室時,她首先看到的是瑩的爸爸媽媽。可憐的兩位老人老淚縱橫,顫巍巍的雙腿直打哆嗦,他們勉強互相扶持著,張大著嘴,驚恐地望著手術室的兩扇門,等待著女兒的命運。
兩位大約10歲的孩子,緊緊拉著父母的衣角,依偎著父母,眼睛溢滿了淚水,也死死盯著那兩扇決定他們救命恩人的命運的門。他們的父母眼裏滿是焦慮和感激。
霜紫拖著兩條壞了似的腿,走過去與瑩的父母抱在一起。兩位老人看見霜紫,雙腿頓時沒了力,幾乎要倒下去。霜紫趕緊攙扶著他們,來到長椅上坐下。眼睛也像那兩個孩子似的死死盯著那兩道生死攸關的門。
“親愛的人,你一定要挺住啊!為了你的兒子,為了你的父母,為了你的學生,也為了愛你的人!”
霜紫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呼喚。
瑩的丈夫是霜紫來了半小時以後才到的。這是霜紫第一次見到自己最愛的人的老公。他個子不高,瘦瘦弱弱的樣子,戴一副寬邊眼鏡。此時,他額上沁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顯然趕路趕得很急。他奔過來的瞬間,霜紫發現他的雙腿抖的很厲害。
“爸,媽,瑩瑩她怎麼樣了?”他焦急地詢問嶽父嶽母。
嶽父嶽母哪裏還說得出話來,隻是無力地向手術室示意了一下。
又過了難熬半個小時,不知不覺,醫生已經在手術室忙活了四個多小時了。
“呀”地一聲,手術室的門開了,所有等候的人一擁而上圍住了醫生。
醫生的額上還在繼續冒著密密的汗水,從手術帽裏偷跑出來的那一縷頭發已經濕透了。
“傷者的親屬可以進去看看。其餘的人退後吧!”
醫生的聲音很低沉。
霜紫攙著瑩的媽媽就要往手術室奔,到了門口,猛然意識到自己並不在“親屬”之列,隻痛苦地把她交了瑩的丈夫手裏,默默地退了出來。
霜紫的心猶如刀絞,痛得幾乎要再次暈闕。聽著醫生凝重而低沉的聲音,她意識到情況很不妙。她多麼想進去看看自己深愛的人兒啊。可是,她現在卻沒有合適的身份進去。
倫理啊!世俗啊!你太殘酷了!
手術室突然傳來媽媽嚎叫般的悲鳴……霜紫徹底地暈過了。
醫院的一班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一部分人忙著把手術台上的瑩抬到鋪著一層薄薄的白色床單的小車上,不顧親人、朋友嘶聲力竭的呼喚和哭叫,要把瑩送向醫院盡頭的那間可怕的白色小屋。
另一部分人訓練有素地扯下手術台上的床單,重新換上幹淨的,把暈闕了的霜紫抬了上去。霜紫就要在愛人曾經躺了四個多小時的手術台上接受急診。
這之間一轉一換的時間沒超過兩分鍾。
當醫生正當準備給霜紫進行診斷時,霜紫倏地蘇醒轉來,她一個急翻身,“咚”的一聲掉下了手術台。她在手術台地下發現了一個精巧的“可移動磁盤”,那是瑩的東西,她迅速攥在手裏,爬起來就望外衝。
醫生和護士哪裏經曆過這種場麵,頓時一個個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霜紫衝出急診室的時候,瑩的遺體還沒有被送進那可怕的白色小屋,走廊裏哭聲一片:父母的,丈夫的,被救小孩的,被救小孩親人的,同事的,聞訊趕來的學生的……甚至在場的幾個年輕醫生和護士也加入了進去。
霜紫排開眾人,一個趔趄般地跪到在那小車旁。她慢慢揭開蒙在瑩臉上的白布,雙手輕輕撫著她雪白的臉:
“老師,您累了嗎?為什麼睡的這麼深啊?”
然後,她將自己的臉緩緩地,一點一點地貼了上去,喃喃地道:
“老師,我也累了!我也想睡了!我陪你好嗎?”
在場的人都被這深切的師生情所感動了。他們誰也沒出聲,隻默默地任由著霜紫的行為。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驚呼:“不對呀!”一位醫生也反應過來,她蹲下去攙扶霜紫,才發現霜紫已經昏過去好久了。等把霜紫再次送到急診室的時候,瑩的丈夫看到瑩的臉上全都是淚水,她覆蓋的白色布單濡濕了好大一片。
B1 S1 X1 L1 (B7)冰曦的28個小時
下午6:30,冰曦剛走出辦公大樓,將要開車門的一瞬,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
冰曦邊開車門邊接聽:“請問哪一位?”
“冰曦小姐吧?你妹妹昏厥了,正在我院急救。請你來一趟,好嗎?”
“我妹妹?你們弄錯了吧!我沒妹妹呀?”冰曦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