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油,你欲求不滿可以直說啊,何必呢。”

“……”張青陽抑鬱。

===========================================================================

陳雅與蘇北這一邊,氣氛卻十分凝重。

直到把人拉到了無人處,陳雅才放開蘇北的手,直直地盯著對方看,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用力過重,竟然在蘇北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兒淤青。

蘇北臉色不變,仿佛手腕上的痕跡不屬於自己一樣,默不作聲地收回手,別開頭看著邊上的風景。

“你為什麼——”陳雅問了一半,忽然覺得問不出口。

其實在看到蘇北的一瞬間,她幾乎已經能夠猜到蘇北來蜀中的目的了。一別經年,這個人竟然還是如此地倔強固執,簡直是到了黃河心都不死,見了棺材也不落淚。

停頓良久,蘇北終於回頭,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人。動靜之間,分明還是那張臉,那種表情,那種氣息,那種感覺,卻為什麼,再相逢會是這種場景。

其實她暗自設想過許多次重逢的場景,最好的一種自然見到一切如昨的陳雅,或者她早已不在蜀中,安全地逃離了是非地;最壞的也不過是被喪屍或其它災難吞噬了生命,或者成為喪屍中的一員。

卻沒想過會是這樣。

陳雅也感到自己此刻格外焦躁,比當年狠心趕蘇北離開還要焦躁,為什麼蘇北會變成一個男人?這麼想著,她已經脫口而出,“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蘇北微微低頭,仿佛在觀察自己的腳尖,屬於男人的嗓音不帶一絲情緒,“那你呢?”

陳雅伸出自己的手,看著上麵淩亂的掌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涼薄的笑容。

蘇北的心一怔,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所認識的陳雅,一直都是溫暖的、活潑的、積極而陽光的,簡直像一個小太陽連她這樣冷漠的人都能被吸引。而不是這樣,會露出這種令人揪心的表情。

陳雅盯著蘇北,無謂地說:“我們的學校毀了。”

蘇北抬頭望著她。

“不是天災。我當時想,讓你走果然是對的,無論我的初衷是什麼。整個學校的人都被囚禁了,用來做人體實驗。你所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所有人,包括我。”

蘇北變色。

陳雅見狀一笑,這一笑倒流露出些許安撫的意味,“大部分人死的死,變喪屍的變喪屍,變怪物的變怪物。我很幸運,至少沒有那樣不堪——雖然,也沒有進化完全。我隻是個實驗體,有思維的。”

☆、真相的第一層

蘇北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上前一步,想去觸碰陳雅,卻被陳雅不著痕跡地避開,蘇北臉色一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甚至忘了收回。

陳雅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開口說:“你應該明白的,我其實對任何人都一樣。”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蘇北卻一下子明白了。她嘴角帶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後退了一步,直直地看著陳雅,直到對方別開頭,避開了她難以言喻的目光。

這情形與當年是何等相似。

那一天她也是這樣站在夜晚的操場上,晚風伴隨著細微急促的呼吸聲,她們倆剛剛一起跑完步,蘇北默默地背著陳雅的包,把水遞給陳雅。

當她伸出手去想幫陳雅擦汗的時候,陳雅忽然站定,僵硬地避開她伸過來的那隻手,然後欲言又止。最終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地對她說:“北,我們以後不要這樣了。”

那時的蘇北措手不及,隻知道呆呆地反問:“什麼?”

陳雅拿過她肩膀上自己的背包,甩到自己背上,若無其事地說:“你不覺得我們太過親近了麼?”

蘇北隻覺得心跳一下子激烈了起來,陳雅的語氣太過異樣,她竭力想要保證自己此刻的表情不會太過難看,努力解釋,“你知道的,我沒什麼朋友……”

“你確定你對我的感情隻是朋友那麼簡單嗎?蘇北!你騙我還是騙你自己?!整個係裏都在傳,說我們是一對!你不覺得你平常對我的占有欲太強了嗎?一個朋友,會管我今晚跟別人吃了飯?!一個朋友,會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時跟我在一起?我出去隻要沒跟你報備行程你就生氣?!一個朋友,會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蘇北……你對我真的太好了,我習慣了大家各自管各自地生活,我受不了你對我那麼好,我不安,因為我什麼都沒法做!”

“陳雅——”

“就這樣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應該明白的,我其實對任何人都一樣。”

原來無論這世界如何改變,有很多事情,都隻能停留在原地。其實她何嚐不明白,陳雅的溫和親切是對所有人的,並非對她特別,隻可惜一旦泥足深陷,又如何能安然無恙地退步抽身。

蘇北看著陳雅,深吸了一口氣,忽略胸口那微微的疼痛感,盡量保持平靜地說:“陳雅。有句話我當年沒有對你說。我是喜歡你,不是朋友之情,而是情人之間那種喜歡。可是我也許控製不了自己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卻從沒有打算要向你表白或者逼迫你和我在一起,我真的隻想在你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