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是。”劉斌幽幽地搖了搖自己的手指。“他們給我注射藥劑,想讓我忘記身為人類的部分,好讓我做領袖,帶領他們。”
“喪屍的出現果然不是意外,你也知道,他們……‘造神計劃’實行的時候,很多被帶去做實驗的人都並非自願的,程希、陳雅……這些都隻是被迫成為實驗對象中的人,而如果我不親眼看到,永遠也想象不到竟然有那麼多人,他們被自己的同類囚禁,受盡各種非人的實驗和折磨。大部分都變成了我們在水下看見過的怪物,還有喪屍。”
“全部都在黑暗裏,永遠都看不到日出。他們恨人類,並非毫無緣由的。他們恨到想消滅所有的人。終於那些高級實驗體,在人類科學家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開始掙脫實驗室的控製,然後放出失敗的實驗體,讓喪屍病毒席卷世界,展開他們的報複計劃。張青陽,你沒有看到過,那是毀滅一切的恨意。”
張青陽摸摸劉斌的頭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若他自己被莫名其妙剝奪了生存的權利而被帶去做活體實驗,必然也是會恨的。
劉斌深吸了口氣,忽然話題一變,“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你來蜀中做什麼呢,張青陽。”
“……天師一族察覺到了天象有異,集合全族的力量測算人間的未來,卻發現一片荒蕪。唯有蜀中,亦死亦生,亦亡亦存,是變數所在之地。”
劉斌恍然大悟,“你們想要拯救世界?當自己奧特曼哦。”
“不,隻能算略盡綿薄之力。”
“蜀中,也許真是靈氣所鍾。大部分進化出了思維能力的高級實驗體都在這裏。喪屍大潮雖然是從M國爆發的,然而他們的基地一直都是蜀中。神棍嘿,算得挺準。”
“……”張青陽哭笑不得,劉斌一下子又變回了那個神神叨叨的聒噪鬼,仿佛他們之間一切如昨,什麼都沒有改變,“你剛剛說他們給你注射了藥劑,讓你忘記一切?”
劉斌看著自己的手指,那種藥劑的滋味,根本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簡直讓人生不如死,仿佛萬蟻噬心,如果重來一次……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堅持下來。
“他們以為他們成功了。”劉斌晃晃手指,什麼都沒有說,“喂,你什麼時候又給我綁上了這個?看見這種能氣死人的東西,想忘也忘不掉吧。”
那條紅線仿佛有生命一樣,聽到劉斌抱怨,得意洋洋地顯現出來閃了閃光。
張青陽恍然大悟,“在……神玉山上。”
“具體什麼時候啊,老實交代。”劉斌不依不饒。
張青陽轉開頭,難得地有點心虛,“就是你說非=奸=即盜的那一夜。”
“哦哦,你不會那天晚上一直沒睡覺,偷偷偷看了我一夜吧?還趁我睡著幹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不出來啊,整天板著張正經臉,原來你竟然是這種人。咦,好可怕。”
為什麼張青陽覺得劉斌話裏話外都很容易產生歧義呢?他明明隻是綁了個紅線而已。多虧他的多此一舉,否則今天的劉斌……
張青陽不願再想下去,默默地伸手捂住劉斌的嘴,世界一下子就清淨了。劉斌嗚嗚了兩聲表示抗議,卻也沒有認真掙紮,窩在張青陽身上數著他的心跳,享受片刻的放空。
他們兩個能夠親近的時日,實在太少太少了。相逢以來總是在各種驚心動魄和顛沛流離中度過,末日之下,難得能有一點溫存的時候。像這樣你清醒我也清醒,親密無間地在一起的時候太稀有,因此格外珍貴。
卻終究沒有天長地久。
劉斌蜷縮在張青陽懷裏,扒著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後很突兀地說:“張青陽,你回神玉山去吧。”張青陽一怔,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忽然有人推門進來,看到屋裏的情形,有點驚愕。
張青陽抬眼,認出他是那個那天晚上出現的實驗體中帶頭的男人,就是他趁機給劉斌下藥,又把他們帶走,除了小灰借機溜走了以外,他和程希沈健蘇北全都被帶來這個地方。小灰現在在哪裏?這裏戒備森嚴,隻怕他就算想來救人,也是很難的。
張青陽晃神的瞬間,那個男人已經隱去那一點兒驚訝,喊了一聲“零一!”語氣頗有點不快。
劉斌動也沒動,依舊懶洋洋地窩在張青陽懷裏,直到那人忍不住想要走過來的時候才慢吞吞地睜開眼睛,張青陽不用低頭也知道劉斌現在的眼神一定變回了那種冷漠與高傲,手上稍微一鬆,卻被劉斌製止。
劉斌就以這種被人抱在懷裏的姿勢,漫不經心地問來人,“什麼事?”
“這個人類是怎麼回事?”
“我收個男寵,也要告訴你?”
“……”
張青陽眉毛一挑,膽子大了哈,敢說他是男寵?劉斌無辜地眨眨眼,繼續說:“有事就說。”男人瞪了張青陽一眼,忍了好一會兒才把鬱悶忍下去,“如您所料,控製喪屍大軍的高級實驗體開始疲勞了。”
張青陽低眉斂目,一副非常聽話的模樣,規規矩矩地抱著劉斌,暗地裏卻用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擰了他一把,害得劉斌有苦不敢言,差點兒破功,還要一臉深思地說:“ 我們現在太被動了,這樣下去遲早一敗。要主動進攻。對了,等零七回來,叫他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