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目送吳嘉銘和陳慧琳離開龍泉酒家,臉色陰沉地回了包間,吩咐服務員買單並打包剩菜,看到桌上瓶子裏還剩一點五糧液,便拿起瓶子一口氣喝完,嗆得咳嗽起來,顧兵在一旁看到他的舉動也不敢阻攔,正在打包的服務員怪異地看了這個老板的朋友一眼。
一切弄妥當後,顧明板著臉便離開了包間,顧兵看到老頭子臉色難看也不敢問什麼,自覺地拿起打包好的剩菜跟在老頭子後麵,直到走出龍泉酒家父子倆都沒有什麼交流,顧兵也意識到今晚自覺的某些舉動肯定做錯了,臉色不由變得也有些沉重。父子倆都沒有注意到龍泉酒家的老板劉廣清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父子倆離去,神色有些異樣。
直到上了自己的桑塔納,顧明不由長歎一口氣,今天還真是波折不斷,先是辦事不成反而得罪人,後來發現不知不覺居然得罪了自己的老大,好在都過去了,不過從今以後自己左右逢源的日子算是結束了,不過為這個臭小子也算是值得,早知如此何必從前呢,不由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坐在一邊正發呆了兒子,今後就看這個小子自己了。
自己一直在主任吳嘉銘和副主任王亮之間左右逢源,仗著自己是辦公室的老人,而且是真正做事的那兩個個人之一,說實話那兩個人在自己眼中還真是嫩了點,每次向自己拋橄欖枝時,總是被自己繞過去了,一直相安無事。
其實他也知道這是官場大忌,但是性格如此,從小便有些自以為是,不然也不會熬了二十多年還是個科員。
其實他心裏清楚他們顧忌的自己那已經離休的老領導,老領導雖然離休,但還是有些老關係在,如果無緣無故給自己上眼藥,那就有些不合官場規矩,唉,老領導那邊的關係能不用就不用,人情總有一天會用完,這也是為什麼兒子工作的事,他是通過自己的關係,畢竟自己也在體製內二十多年了。
其實想搞定兒子的工作,隨便走那兩個人的關係都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隻是自己還想保住自己在辦公室超然的地位而已,沒想到差點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不由苦笑,隨即點火開車,駛出停車場時,不經意發現劉廣清正在門口送客,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怨恨。
駕著車在車流中緩緩行駛,看了一眼正望著窗外的顧兵,顧明將視線盯著前麵的車,說道:“小兵啊,以後工作了可不要這麼冒失,多做事,少說話,單位不像家裏,要時刻留意,一不小心就得罪人,爸爸今晚就差點得罪了領導。”
說到最後,他不由對吳嘉銘最後主動到他的包間,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的舉動感到納悶,這可不像吳二少的風格啊,難道平時小看他了。
正在一旁忐忑不安的顧兵聽到父親主動跟自己說話,高興道:“爸,你不生我氣啦。工作的事還沒著落呢,到時我一定會注意的,不讓爸爸在為我操心,對不起,爸,我不該說那些人受賄。”說到最後,頭不由又低下去了。
顧明看到兒子的樣子,不由傷感道:“唉,說來說去還是爸爸沒用,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你的工作到處求爺爺告奶奶。”
顧兵馬上說道:“爸爸,你不要這樣說,是我不爭氣,不懂得察言觀色,爸,你給我講講今晚的事吧。”說到後麵,一臉誠懇地望著顧明。
顧明看到兒子的表情,心裏一陣感動,以前這小子最反感自己說工作上的事,跟著車流轉了個彎,溫聲說道:“官場上的事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呢,還是要看平時多觀察。你爸我呢,不想走上司的路子,免得欠人人情,所以就通過你周叔介紹了稅務局的人,我也沒指望通過一頓飯就能搞定你工作的事,也準備了5萬塊,指望你周叔的關係能便宜些,沒想到你周叔太不靠譜,人家還是開口那樣高,其實比一般人還是少了不少,一般稅務局的位置不下20萬是拿不下來的,而且有些人想走關係都找不到路子。你小子隨口亂說,人家如果是受賄,那你老爸不是成行賄了嗎,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回是完完全全將人家給得罪了。”
顧兵聽完,不好意思道:“爸,對不起啊,你該早些跟我通通氣。”
顧明一副你小子以前不是最煩我說這些嗎,顧兵不禁有些訕然,又問道:“對了,爸,那個年輕的真是你的領導啊,看起來跟我也差不多啊,你說他真能幫我搞定工作嗎?他收不收錢啊?”
顧明不想透露太深得東西給兒子,隨口回道:“整個江城,吳二少辦不了的事還真不多,他說問一下,就基本上差不多了。人家才看不上這點錢,人家看的是你老爸這張臉。你小子以後見到他要禮貌些,聽到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