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前麵的液晶電視上無聲地播放著無聲的歌曲,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擺在前麵殷紅如血的紅酒,也不是清亮如泉的白酒,更不是李鐵最喜歡的自釀米酒,而是茶,清香繚繞,沁人心脾的茶。
吳嘉銘知道,李鐵兩年前就已經不喝酒了,開始喝茶,準確地說是泡茶,專門請教江城知名的茶道高手教他泡茶,凝練兩載,如今動愈發嫻熟,神態愈發淡泊。
禪茶一味,澄懷清心;執一盞清茶,對坐傾談,茶香四溢,茶心悠然。
吳嘉銘知道李鐵其實修的不是茶道,而是禪,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高官顯貴,精神層麵到了一定的境界,思想就不由得有些超脫,吳嘉銘以前還有些膩歪,但是今天,他的神情虔誠而恭敬。
修養心性大有長進的他,如今在看到李鐵那雙白皙的手在器皿見不緊不慢地操持著,心中卻是出奇的寧靜,包間中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吳嘉銘雖然若有所思地看著李鐵熟練地泡茶,但是眉宇間的思緒還是不由自主地流瀉出來。
李鐵將一盞清茶放在吳嘉銘的麵前,笑道:“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過來坐一下了。”
他一般隻泡茶,很少喝,用他的話是他隻是享受泡茶過程中的心靜,對於茶水,如果那次泡得確實順暢,形神合一,他才會飲上幾杯,今天他沒要喝的意思,想來今天泡的茶不合他的意,但是待客足以。
吳嘉銘看著麵前那盞清綠的茶,伸手拿起,頓時鼻尖的幽香更加濃鬱了,一口飲盡,頓時喉嚨一痛,滾燙的液體流過喉管,苦澀甘洌的滋味浮上心頭,突然心中莫名一暢,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瑣事纏身,煩心事一茬接一茬,對了,王亮後麵有沒有什麼動作啊?”
李鐵拿起茶壺又給他添上,不多不少,恰好七分,皺眉回憶了一下,說道:“將屋子裏的東西全部砸光了,然後放聲大哭,對你是狠聲咒罵,不過看情形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了,嗬嗬。”
神情閑適和藹,渾然就是一個浸淫茶道多年的高手和人探討茶理,若不是這個地點有些詭異,他就是一個心神修養極佳的人,雖外形普通,但是隻要看過一眼,就絕對難忘。
吳嘉銘挑了挑眉頭,心裏想了一下,這才決定不在繼續對付王亮,否則邱亦柔那邊不好交差,這個女人外柔內剛,雖然表麵是放下了,但是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便不再提這個話茬,問道:“秦明亮找過你啊。”
李鐵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自己添了一盞茶,不同於吳嘉銘的牛飲,他喝起來很是有韻味,放下茶杯笑道:“嗯,你遇到他了,想對付龍九,哪裏是那麼簡單的,那個老狐狸,不過聽說你得罪黃天了,怎麼回事啊。”
說到最後,眉頭不由皺起,顯然黃天也是一個讓這位從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人有些忌憚的角色。
吳嘉銘不由苦笑,拿起茶杯準備喝,但是又放下,將那天的事講給李鐵聽,李鐵初始還是一副淡然,不過當聽到吳嘉銘介紹到那幾個練家子時,眼中不由精芒閃爍,興奮不已,讓吳嘉銘不由想起了蘇文廣,明白李鐵應該也是對那些平時大隱於市並不常見的練家子感興趣,突然有些戲謔地看著一臉沉思的李鐵,眼睛突然一寒。
李鐵感到吳嘉銘冰冷的眼神,不由一驚,整個人的氣勢突然一凝,將吳嘉銘淩厲的眼神化為無形,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殺過人啊?”
吳嘉銘淡然一笑,淩厲的眼神頓時消失無形,事到如今,前不久困擾他的心理陰影已經變成可以談資的東西,這不僅是因為蘇文廣傳授的那門靜氣凝神心法的緣故,也與他不斷成長的心智有關,心凝則智長,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