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段(1 / 2)

亭玉立地站在大廳中央,頭頂上放了一層厚厚的書,兩腿夾緊,輕移蓮步。每一下都恰當好處,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等我圍著大廳走完一圈,毛人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我剛想衝他大吼,卻又想起宮女們教我的“行莫回頭,語莫掀唇”,這行莫回頭倒是容易掌握,但是這語莫掀唇就不太好理解了。

俺試著張了張嘴,可這不動嘴唇的發聲還真有點困難!於是俺就借著這個絕好的機會稍加練習。

隻見我翻起舌頭,在嘴唇不動的情況下對著毛人吼了一聲。“喂!喂!”

毛人被我吼醒了,睜開眼睛看看我。“怎麼?練完了?”

“嗚嗚嗚(還沒有)!”

他被我這聲音弄得有點愣,繼而又望了望我,“這怎麼了?咬到舌頭了?”

“哦哦哦(才沒呢!)嗚唉嗯一巴呀哦(我在練語不掀唇)!”

毛人被我這鳥語弄得摸不著頭腦,最後一急,衝著我大吼,“施筱範,你給我正常點行不?”

被他折騰了兩天,我心裏早急了,於是也不顧什麼三從四德,什麼笑不露齒了。拿下頭頂的書就衝他砸了過去。

“你以為我愛學啊?還不是你找來的好人教的,我告訴你,你別在這兒衝我吼,我吃這麼多苦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保住你的麵子?好,既然你不領情,那姑奶奶我不學了,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學著憋屈!”

說完我一溜煙地跑了,這回我又躲到了假山裏。不過不是為了伏擊善淵,而是準備夜深人靜時往毛人屋子扔石頭。

邊擺弄著手裏的石子,邊望了眼陰霾的天空,心中剛想了句,“千萬別下雨啊”,小雨就“哩哩啦啦”地落了下來。

掉到身上冰冷刺骨,低頭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雨,而是細小的冰淩。

裹緊上次遺落在這裏的披風,我往裏麵的山洞偎了偎。外麵的風越加大了,冰淩也變成了鵝毛大雪。麵對驟然劇降的溫度,我的衣裳還是太顯單薄了,總覺著渾身發冷,過了一會兒又發燙,燙得眼睛止不住地流淚。等流完淚了,才覺得四肢發酸,眼皮打架。

堅持了半天,我實在堅持不住了,索性靠著假山打起盹來。這一睡不要緊,整整睡了個昏天黑地。

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到有許多人在喚我,一聲接著一聲,我想答話,卻喊不出聲音。直到喚呼聲漸行漸遠,我才認命地歎了口氣。

難道老天真的要我凍死在這兒嗎?這雪越下越大,趕明個兒把假山裏的洞口埋住,那就當真沒有人能發現我了!雖說胡桃知道我喜歡藏在假山這兒,可是她並不知道這裏有個洞啊!怎麼辦呢?等死嗎?

頭痛欲裂,我在這兒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恍惚間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將我拉了出去。

我勉強睜開眼睛,卻看不清他的樣貌,隻模糊地嘟囔了一句“百裏”。

那人的身體稍稍停滯了一下,然後便緊緊地將我摟到懷中。

他不回話,就更加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想。於是我用盡渾身力氣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問出了一直糾結於心的問題。

“為什麼你要放開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肅王府很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我不想做王妃,我想跟著你走,哪怕是海角天涯,哪怕是歸隱山林,都好過關在這座冷漠的籠子裏!”

他溫柔地輕撫了下我的臉龐,轉而幽幽一歎,“晚了,範兒,一切都晚了。你的命,已經不屬於你了,而是我的。無論你快樂也好,悲傷也好,終其一生你都要關在這座籠子裏,再也飛不回屬於你的天空了!”

話音才落,他便低下頭狠狠吻上我的雙♪唇。借著雪地的反光,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那是一張與百裏痕相像的臉,隻是比他更為硬朗,也更為霸道。

盯著他那烏黑的眼眸,我心中淒婉一笑,百裏,你沒來,你終究沒來……!

在床上昏睡了幾日,等我能下床時,居然離皇宴的日子沒幾天了。托生了這場大病的福,毛人現在對我客氣多了。每日必來對我噓寒問暖一番,而且每次都特地到我這裏用膳,說什麼不在我身邊,怕我吃不好。好像他不在這兒我就會被人餓死一樣。

礙著我上次生病對毛人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所以再見麵時,我已不像以前那樣自在,多少心裏有些別扭。

他現今因為捉到了皇上的欽犯,所以成了全朝上下官員巴結的對象,大夥眾說紛紛,甚至有人鬥膽猜測,風屏國虛懸了二十年的太子之位,終於有了人選!

正在胡思亂想,一塊精瘦的紅燒肉被人夾到碗裏。我抬頭一看,正瞧見毛人關心的眼神!

“你病才好,不益多吃油膩的,可是你又挑嘴得厲害,所以我特意讓廚房做了些精瘦肉,一來可以增強體質,二來也能讓你多吃點東西!”

我點了點頭,不客氣地將紅燒肉塞到嘴裏,嚼了兩下,便吞進肚子。說實話,現在給我吃這些東西真的是暴殄天物,我現在根本就是食不知味,吃肉還不如弄點鹹菜直接放進粥裏灌下去的痛快。

“範兒,明日就是皇宴的日子,你準備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