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支粉筆不斷摩擦著黑板,一名女老師熟練地解著一道數學題,從墊著腳寫到彎下腰,最後退到講台下。
講台下,學生們的表情各異,有小聲和同桌攀談的,有立起書本偷吃零食的,有雙眼不離開黑板認真聽講的,有托住下巴望著黑板一臉無趣的,有徹底放棄趴桌子睡覺的……這些五花八門的姿態與神情是數學課上的普遍現象,因為會的,一向是不用講或是點兩句便會,不會的,再講多少遍也一樣是迷迷糊糊。
有些學生會不屑地說,“嘁,數學還用學嗎?隨便聽聽新的知識點不就好了!”
有些學生會仰天長嘯,“這一門天書敢不敢讓老子(娘)及一次格?”
顓一聽著傳入耳中的各種聲音,有過兩次經驗的他沒有做出任何會引起他人注意的舉動,而是保持著原狀緩緩睜開雙眼,不發出一丁點響動。
顓一剛剛睜開一條細縫,便馬上閉上了,因為很久沒見到白天,讓原本柔和溫暖的陽光變得非常刺眼。
顓一適應了幾秒,再次睜開時,他看到了一間明亮的教室,他看到了許多穿著校服的高中學生,他看到了一位背對自己解著一道三角函數的女老師。
顓一表情淡定地低下頭,看到了掛在脖子上的初九,看到了扛在左肩的小紅帽,看到了扛在右肩的樓蘭,看到了左胳膊下夾著的未來,看到了右胳膊下夾著的火。
“呼~”顓一心情不錯地吐了口氣,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心裏說了一句,“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這個時候,未來眼皮動了動,一隻手撓了撓頭發,一隻手摸向身上的口袋,同時睜開了雙眼,剛好與顓一四目相對。
顓一眼神一厲,狠狠瞪了未來一眼,將未來嘴裏剛想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給瞪了回去,接著三步化作一步,兩步衝到後門,一把拽下了門上的鎖頭。為了不弄出太大的響動,他沒有隨手丟下鎖頭,而是拿在手裏輕輕並迅速地打開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教室。
整個過程如風似電,非常之快,講台上的老師沒發現,大部分的學生也沒發現,但卻不可能一個人都沒看到。
個別看到的學生,全程呆若木雞,嘴巴張得老大,想說的話鯁在喉嚨裏半天沒能說出去。等他們用力揉了揉眼睛,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時,顓一和一眾小夥伴們已經全然不見啦。
“老師,顓一他……顓一他……顓一他好像……好像……”
“顓一怎麼了?”
不妨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是你,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十幾年前,二十幾年前……的教室。你沒穿校服,肩膀上、脖子上、胳膊下……甚至腦袋上還蜷縮著個女鬼,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教室的後麵,站在那裏……你會怎樣做?
顓一反正是第一時間選擇了跑,在引起更大的轟動之前,趕緊離開了現場。
顓一一路上風馳電掣,從五樓衝到四樓,從四樓衝到三樓,十幾層的台階一步便跳了下去,很快就衝出了門廳,不理會遇到的任何人。
這個短暫的時間內,未來以外的人也相繼醒來,他們同樣是一頭霧水,一邊扭著脖子東張西望,一邊張開嘴巴想要詢問。
顓一什麼也沒回答,根據腦中多出的記憶,一直跑到了平常沒什麼人的足球場。
“好了,這裏沒什麼人,暫時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顓一依次將未來、火、初九、小紅帽、樓蘭放了下來。
“你也下來吧,女鬼小姐!”顓一對腦袋上的女鬼說道。
筆仙一臉不好意思地飄了下來,接著用手指頭挨個查過每一個人,“顓一,小紅帽,樓蘭,初九,未來,火,我自己,碟仙……碟仙呢?碟仙怎麼不見了?”
“碟仙和黑齒九命一樣消失了,或者說是輪回了,什麼是輪回,我一會兒會解釋,至於她們兩個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顓一說。
筆仙還想追問些什麼,顓一搖了搖頭拒絕了,而後眼睛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彎下腰抱起了初九,“大家先平靜一下,仔細想一想,腦子裏是不是多了些記憶片段?”
不一會兒,眾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點了點頭,顓一懷裏的初九也點了點頭。
“很好,”顓一擺手阻止了個別人的問話,“先不要急著問,對於我們遭遇的事情,我能解釋的並不多,但我會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你們,給你們五分鍾,你們先整理一下腦子裏多出來的記憶,以便你們理解我稍後要說的內容。”
顓一從樓蘭手中接過懷表,五分鍾一過,他便開始將自己在喪屍世界遇到的事情,將經曆過一次輪回的事情等等內容告訴了大家,和告訴小紅帽與樓蘭的內容一樣,並且同樣沒說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
其實這種事情,現在說出來也沒什麼關係了,顓一之所以選擇不說,是出於樓蘭被仙宮追殺的前車之鑒,和有再生者與天選者聯盟等等已知和未知的勢力存在。他不知道穿越者在這些勢力的眼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處於什麼樣的境遇,是否和原生者一樣是會被除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