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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蓮井深說要來看她。
正確的說,是來參加婆婆的葬禮。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教她不寒而栗。
她九歲的時候他這樣說;十二歲的時候,他也這樣說;十三歲、十六歲時他都這麼說;到她十八歲離開表叔家時,他還是這麼說起碼,他的傳聲筒潮崎健是這麼說的。
現在,在她一個人獨立生活三年後?他又這麼說了。
但是,每一次他這麼說,每一次他都沒有出現過。這一次應該也不會有例外吧。
九歲那一次,他說——正確的說,是潮崎健這麼說——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臨時要出席;十二歲那一次,他必須飛到歐洲;至於十三歲、十六歲……那許多次的,不是有合並計劃要商談,就是其他重要事件要處理。總之,都有比來看她、遵守他自己的承諾還重要的事要做。
她從來沒有失望過,甚至還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對這個人,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絲毫感覺。是的,她對他根本沒感情沒感覺。
她甚至有些煩躁。光聽到他的名字,就有些寒顫。
她暗暗祈禱,這一次,最好也有什麼事情絆著他。
第一章
從公寓出發時,就下起毛細的雨,到達殯儀館時,毛絨絨的雨絲仍沒有停,但也沒有下得更大。
“表叔,表嬸。”
難得的,表叔與表嬸倒是先到了。陳朱夏機械的打個招呼。
婆婆的棺木就停放在租借殯儀館的簡陋靈堂裏。說是葬禮,也隻是最後上個香,作過簡單的法事後,便將移棺火葬,儀式便完成了。
反正沒有人會來祭拜。
“朱夏,你來了。”表叔拍拍她。
表叔有兩個小孩,還在念書,沒讓她們跟過來。他們跟婆婆的關係其實也不算太親。婆婆表哥的兒子,喊婆婆一聲表姑;陳朱夏喚他一聲表叔,關係其實表了又表。
“還有一點時間,你先休息一下。廟裏的師父才剛到。”表嬸看她臉色不太好,勸她休息。
表叔一家對他們不錯,該關心該過問的,就算是敷衍,也表現得相當周到,她離開這三年,婆婆仍住在表叔家,表叔一家對婆婆也相當照顧。當然,每個月她都會定期拿一筆錢給表叔,當做是婆婆的生活費。還有蓮井深——她知道蓮井深在背後一直支付表叔,操縱這一切。
想到蓮井深,陳朱夏的心情更沉下來。
“時間都差不多了……”表叔說:“嗯,朱夏,你想,蓮井先生他會來嗎?”
看來表叔也接到消息了。
“我不知道。”陳朱夏很冷淡。她甚至從未見過蓮井深。
蓮井深最好是不要出現、不要,不要出、現、在、她、麵、前。
她怕。
“不知道蓮井先生長得什麼模樣?一定很有威嚴。”表叔猜測。
不隻是表叔.就連陳朱夏自己也沒見過蓮井深,連他的聲音、字跡,一切等,都沒有聽過,都不曾與他有過任何具體的接觸。
“啊!潮崎先生!”
表叔的目光越過她,聲調忽然恭敬起來。
陳朱夏反射的回頭。高大精悍,穿著一身黑西裝的潮崎健大步走向他們。
“朱夏小姐。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的中文生硬,但說得通。先恭敬對陳朱夏道歉,再轉向她表叔,臉色已一片漠然。
“金先生,金太太。”
“潮崎先生,你那麼忙碌,還抽空特地來參加我表姑的葬禮,更是太麻煩你了。”表叔過於感激的表情,變成謙卑。
“哪裏。這是應該的。”潮崎健上前上柱香,合掌、禮拜。而後才說:“蓮井先生臨時有事抽不開身,要我轉達,朱夏小姐,請你節哀順變。”
蓮井深不來那是最好了。陳朱夏暗暗鬆口大氣。
她沒忘記婆婆萬千囑咐交代她的。在婆婆過世後,她不再有羈絆,要趕緊逃開蓮井深,逃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