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抑止自己內心對黎北瀟的情愛,隻能拚命地壓抑,導致她沉默、封閉,拒絕和人群的聯係。

她害怕別人觸及她內心的秘密,那是她最大的禁忌,是不可輕觸的神經爆發點,所以她像刺蝟一樣張滿全身的刺防止生人的探入。

“你打算怎麼辦?”高日安緩緩抬起頭,冷冷看著黎北瀟,用淡淡的口吻說:“將湘南藏在你的被子裏,讓她永遠永遠見不得人?你打算怎麼對你的前妻說?告訴她你愛的是湘南,你拋棄她都是因為湘南嗎?這些你想過沒有?你可以不在乎這一切;但你為湘南想過、考慮過沒有?你要叫她如何麵對大眾,如何麵對愛她疼她的母親?”

“那是我的事!”

“是嗎?你的事?你要湘南一輩子見不得人,躲躲藏藏,永遠被罪惡感所折磨?你要她永遠抬不起頭,忍受別人在背後的指指點點?”

“我說過了,那是我和湘南的事。”黎北瀟嘴唇一抿,不準備再和高日安繼續談下去。

“站住!黎北瀟!”高日安搶到黎北瀟麵前,張開雙手攔住他的路,狠狠瞪著他說:“你一個人下地獄不夠,你想連湘南也拖入地獄?”

“你給我聽好——”黎北瀟狠狠抓住高日安的肩膀,神情威嚴,寬厚的掌臂明顯可見青筋,顯然動怒了。“下地獄也好,遭到天打雷劈也罷,我就是愛湘南,我要永遠跟她在一起。聽清楚了沒有?”

他重重一推,將高日安推倒在地上,打開門大步跨出去。高日安一時爬不起來,趴在地上天叫:

“黎北瀟!你給我站住!想就這樣逃了嗎?孬種!”

黎北瀟置若罔聞,步伐越跨越大;但他緊握著雙拳,像是極力在控製隨時會爆發的怒焰。

他走出大廈,隱約間仿佛還聽到高日安的叫罵。他重重擊了大理石牆一拳,一邊咒罵:

“可惡!”

他坐進“青鳥”,重重甩上門,猶在盛怒之下;車子發動後,他仍籠罩在怒氣之下;油門踩到底,將怒氣發泄在狂飆的速率中。

前方是紅燈,仗著“青鳥”性能好,他仍沒有減速的意思;等到車子越來越接近交叉路口,他才從容踩煞車。

第一次,“青鳥”脫離他的掌握,不聽他的指揮,像子彈一樣,超速飛射出去——

高日安從地上爬起來追出大廈的時候,正好看到“青鳥”以絕世的直速,像子彈一樣,射向路口天際——

那是光的極限。

他仿佛看見黎北瀟昂立在光圈中,以他慣有的霸氣和獨裁的氣質,傲睨著天際下的芸芸眾生。

而青鳥像子彈一樣,以直線的速度,載著光,射向路口的天際。

那是光的極限和對生命華麗的詠歎。

高日安往前追出兩步,愣住了。

路口天際,黃昏的第一顆明星,不知何時,已升起高耀在那裏。

第十五章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湘南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醫院寂靜的長廊,蕭竹筠腳步匆匆,擔心和焦慮地,以接近跑步的速度,邊走邊問高日安。

她一接到高日安的通知,就匆忙趕回來。電話裏說不清,隻知道湘南精神遭受打擊,突然不說話;但究竟發生什麼事,高日安並沒有說清楚,隻說等她過來再說。

她心急如焚,急著想知道黎湘南的情況;而由門口到病房,長廊的這段路顯得相當漫長。

高日安臉色凝重。他尚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蕭竹筠有關黎北瀟的死訊,更不知該如何告訴她事情的所有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