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他已經走了(2 / 2)

餘笙在美國停留了一個禮拜,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每天都在飛機上,輾轉從這個城市飛到另一個城市,在每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小時。一下飛機,她就跑出機場,在人多的地方用力地呼吸,閉上眼用力地呼吸。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她隻知道,她要用力地呼吸,把美國的每一片空氣,都吸進肺裏。也許在某個城市裏,就會有他的呼吸了呢。

第二個禮拜的第一天,餘笙終於開機了,一打開,就接到了刀子的電話。

他說,穀傾然已經走了,就在她和二少爺的婚禮當天。

餘笙不安地絞動著手鏈,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手鏈瞬間斷開,和著她滾燙的淚水,砸到地上。

當天晚上,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機場,趕上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啟程回國。

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她發了一場高燒,迷迷糊糊間仿佛聽到了穀傾然的聲音。

他說,餘笙,對不起,我害了方方的命,所以我現在要將這條命賠給他了。

他說,餘笙,我走了,你以後要好好和千承在一起。

他說,餘笙,我愛你。

……

餘笙拒絕了空姐的幫忙,她想在這場虛幻的夢境中,和穀傾然好好說說話。他們兩個,幾乎從來沒有心平氣和地說過話。

以前是他不願意,後來他願意了,她卻不肯了。現在她肯了,他卻已經不會說話了。

第二天,飛機抵達國內。

刀子和穀千承來機場接她,餘笙昏昏沉沉地下了飛機,腳步虛晃。

她看到穀千承的第一眼,就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這一耳光,是打你騙我的,婚禮當天,他明明已經回國了,你卻沒有告訴我。”

穀千承不語,低垂著眉眼,餘笙又抬手,重重打了自己一耳光。

“這是打我自己的,是我蠢,沒猜到他會回國。”

接著又是一巴掌,“是我毒,非要用和你結婚的方式,逼他現身。”

然後又是一巴掌,“是我心硬,一直不肯麵對他,一直不肯原諒他。”

最後又是一巴掌,“是我傻,明明知道他在暗地裏看著我,卻一直不敢承認。”

她知道的,她什麼都知道,穀傾然的離婚協議書,穀傾然的送的手鏈,穀傾然寫的信,穀傾然親手設計的婚紗……她唯一不知道的,是穀傾然的病。

打完幾巴掌,餘笙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