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躺在灰石地麵上的楊戩,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隻覺的渾身酸脹,頭疼欲裂,腰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勒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踉蹌的爬起身來,楊戩搖晃著腦袋,向四周望去。
但見一妙齡女子,正倒在身側,眉目之間,似有點熟悉,隻是那一身衣裙卻實在有點小,露出了大半截雪白的身軀來,饒是楊戩自幼不學無術、油嘴滑舌,此刻見到這一場景,也不由的臉一紅,別過頭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小了不少,那腰帶本是裝飾,此刻,卻繃得緊緊的。
許是聽到了動靜,那女子也緩緩的睜開眼,瞧見楊戩的身影,也是一驚,連忙爬起身來,試探的喊道“…二…哥?”
楊戩似有所悟,一回頭,輕聲問道“三妹?”
楊嬋滿眼淚花的點了點頭。
二人也顧不上討論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急忙衝到了庭院裏。
但見四周,一片狼藉,兩具僵硬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之上,屍體臉上泛點紫斑,當是死去多時了,正是那楊家之主楊天佑,和那楊家大郎楊蛟。
撲倒在屍體旁,楊戩悲愴的喊道“爹….爹…”又用手輕輕的碰觸著楊蛟的屍體,哭嚎道“大哥…大哥”而一旁的楊嬋,早已是泣不成聲。
月涼如水,夜風似刀。
楊戩癱坐在地上,望著麵前的屍體,喃喃道“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我們楊家要遭受這種滅門之禍?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陣寒風吹過,帶起一片沙沙聲,伴隨著那絲絲的蟲鳴,似是在回應著什麼。
且不說,那楊戩、楊嬋二人,是如何發現自己一夜長大了十餘歲,隻得默默的翻出父母的衣服胡亂套上。
又在這灌江口鎮上,奔波多日,受盡了人們的白眼和嘲諷,終於求來了兩口薄棺,可是因為買不到墳地,二人隻能在西邊無人的荒山之上,堆起了兩個墳包,並用母親留下的衣物,做了一個衣冠塚。
伴著淩冽的山風,二人一身麻衣,一邊哭著,一邊燒著自己裁出來的紙錢。
遠遠望去,隻叫人覺得無限淒涼。
是夜,一身麻衣的楊戩正拿著一個小酒壺,歪歪斜斜的走著,腳下一個踉蹌,沒踩穩,摔倒在庭院之中。
“二哥!”同樣一身麻衣的楊嬋跑了過來,心疼的扶住楊戩道“二哥,你不要再喝了。”
楊戩啞著嗓子道“三妹,你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離開灌江口鎮,”卻是不理楊嬋的勸阻,繼續往嘴裏灌著酒。
“二哥你不要再喝了!”楊嬋柔聲道“我們離開灌江口鎮,那我們能去哪裏呢?那大金烏,喊我們的娘叫姑姑,我們的母親是玉皇大帝的妹妹,是玉皇大帝下令抓母親回去的,一定是那個天蓬元帥,故意救我們的。”
“他能救的了我們一時,能救的了我們一世嗎?我不信這天下之大,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楊戩深吸一口氣,痛苦的搖了搖頭,眼淚奪眶而出,喃喃道“大哥,你要我們活著,可你知道嗎,活著,比死還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