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紫色的眼瞳,隱隱煙波流轉。在這一襲素色的黑白之間,這抹紫色,像是忽然之間綻放的妖花,透出幾分香色。但這抹清紫幽泓之中,卻是看不出半分心思,唯見平靜。那不像是一雙六七歲的孩子該有的眼。
看到眼前的人影時,那女孩稍稍愣了下,隨後忽然地輕輕一笑。
原本有幾分清冷的容顏,添了這一笑,緩緩地生出妖嬈之色。分明隻是個孩子,笑中竟透著淡淡的妖冶魅惑,像是能奪了人的魂魄。
她之所以笑,是因為眼前的人有一雙與她同色的眼眸。是那種不摻一絲雜色的純粹的紫。
隻是,與她那略有幾分煙魅的紫眸不同,眼前這雙紫眸,清朗澄澈,眼底藏著柔和,藏著堅毅,也藏著一分涼意。
待到將眼前這人一細看後,她卻是忽然地有些疑惑起來。
“你是誰?”禁不住出聲問道。
“幸村精市。”聲音清澈,眉眼柔和。
得到答案的她稍稍一怔後,忽然地綻開了笑容。與之前那輕笑不同,此時的笑,雖無聲,卻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不是冷冷清清的一朵,而是滿世界盛放,那魅惑人間的妖花。
她忽然說道:“你長大後會是個美人。”透著一些促狹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
“我是男的。”原本因著那燦爛一笑而略有些恍神的孩子,禁不住沉下了臉。
對他的反應,那女孩似乎並不在意,但他自己卻是有些詫異。時常被誤認成女孩子,但即使心裏不高興,臉上卻從未露出半分來。在這樣的家族裏,他一個孩子,是沒有權力與人爭辯的。即使錯不在他,依舊會被冠上不尊長者的罪名。可在這女孩麵前,卻忽然地露出了真實的情緒,是因為她不是這個家裏的人嗎?或許吧……也或許,隻是因為他們有一雙同色的眼眸。如此而已。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所以才說是美人嘛,不然,就該是美女了啊。”她的臉上,依舊是略有些促狹的笑意。
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位夫人說她不怎麼愛說話,可是,看起來不像啊。
“你是卯月家的菖蒲小姐嗎?”禁不住出聲確認。
她點了點頭,道:“恩。卯月菖蒲。”
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他卻沒有再問下去。眼角餘光掃到身後那一片菖蒲花時,忽然地一驚,有些焦急地問道:“你沒什麼事吧?”
他這一問,讓她禁不住也看了看那片菖蒲花,眼底依舊靜如平湖,隻是搖了搖頭。
卯月家,傳說本是陰陽師世家。隻是,一代代下來,漸漸失去了靈力。聽說,這幾代裏,都是沒有絲毫靈力的。
但這也隻是聽說,卯月家向來神秘,誰也不知道傳聞是否真實。也許,他們隻是為了韜光養晦,刻意流出那樣的傳言也未可知。
而這一片菖蒲花,其實是暗藏著某種陣法的。擁有靈力的人,進入這裏便會產生幻覺。所以,剛才,他才稍稍驚了下,怕她被這陣式傷了。
幸村沒有發現,卯月嘴角淺淺一彎,笑得意味難明。
其實,之前一進入這裏,她就察覺到古怪了。仔細查探後,便看清了各中玄妙。幻覺嗎?禁不住在心底輕輕一笑。這世上,沒有能迷惑住她的幻覺。
手指輕輕撫著握在掌心的珠鏈,透明的珠子內,絲絲縷縷的紫色,似墨於清水間暈染般蜿蜒纏綿,似花非花,如煙如幻。
早春四月,本就不是太暖的時節。雖是個陽光明朗的日子,但這地方一邊是竹林,一邊是湖水,免不了有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