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鍾氏素以“道無常而有常”為家訓,故鍾家人大多腦筋靈活,不走尋常路。
鍾晚笙(陸晚)亦是如此。
當年鍾氏滅門,鍾晚笙想方設法要活下去的時候,這不正經的家風確確實實的救了她一命。
那是鍾晚笙還在流浪的時候的事了,那時她才九歲,又不會賺錢,為了“騙吃騙喝”,鍾晚笙可謂是使盡了渾身解數。
那一天她還是一樣,對著攤子上冒著熱氣的餛飩流口水,想著這次要怎麼才能合情合理的吃到嘴裏。
“小朋友,來碗兒餛飩啊?”店小二看著鍾晚笙那個渴望的小眼神,笑嘻嘻的問道。
“我…我幫您打半個時辰的下手,您給我一碗餛飩好不好?”鍾晚笙抬頭滿是渴望的對店小二說道。
店小二看了看眼前這個小不點兒,心一軟,盛了碗餛飩遞給鍾晚笙道:“給你一碗好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鍾晚笙一邊想著這個小二可比前幾天的那個吃包子的大叔脾氣好多了,一邊伸手去接餛飩,卻冷不防的被燙了一下。
店小二無奈的幫鍾晚笙把餛飩端到桌上,餓了一天的鍾晚笙也不管燙不燙,用勺子舀起來就往嘴裏塞。結果燙了舌頭,隻得又耐著性子慢慢吃完。
“我吃飽了,多謝這位小哥哥了,”鍾晚笙奶聲奶氣的謝道,“我不能平白無故吃小哥哥的餛飩,讓我給你幫會兒忙吧。”
“不用不用,一碗餛飩而已。”店小二也不確定鍾晚笙到底會給他幫忙還是添亂,婉言謝絕了。
盡管如此,鍾晚笙還是執著的留下來,幫忙端了半個時辰的餛飩。
貧者不受嗟來之食,盡管落魄,鍾晚笙也盡量以自己的方式去換取食物,而不是像一個乞丐似的討要——這也是她流浪生活中唯一的樂趣了。
文修陸氏的駐地東籬驛位於深山之中,到達東籬驛之前有幾十裏的山路,且山中幾乎無人,該如何是好,鍾晚笙自己也不知道。
進山之前,鍾晚笙在茶攤討了口水,跟支茶攤的老爺爺聊了一陣兒。
老爺爺說這山中住著仙人,他們能夠呼風喚雨,上下翻飛。
還講他很久之前見過山上的仙人,仙人還跟他講了一些天機,但是不便跟她講。
臨走的時候,鍾晚笙幫老爺爺洗了茶杯,那個老爺爺給鍾晚笙抓了把花生米帶著路上吃。
經曆了十來個月的時間,鍾晚笙終於是確定了文修陸氏的駐地就在附近。
然而幾十裏的山路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還是太漫長了,根本不是一把花生米能撐過去的距離。
白天,鍾晚笙就按自己的節奏往前趕,迷路了不知道多少波。晚上就找個破廟或者山洞湊合一宿。
餓了就隨便揪山上的野果吃,實在找不到果子就扒樹皮,反正山上的東西沒有主,拿了就拿了。
沒有地圖,沒有存糧,沒有指南針,還有幾次差點成了野狼的點心,鍾晚笙就這樣在山裏繞了五天五夜,終於是到了文修陸氏駐地東籬驛的大門前。
要說也是無巧不成書,鍾晚笙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到東籬驛,餓的是前胸貼後背,到了門口剛好趕上門生給陸君暘上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