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件事，沈青之前倒是沒有細說，不過既然戚霜問了，他也不在乎如實作答。
於是他便把那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便是連柳竭和莫旗的參與也沒有漏過。
聽罷，戚霜忽而掩嘴輕笑，旋即目光湧動的看著沈青，道：“沈公子，你可真是越來越讓我驚喜了呢。”
沈青皺眉，不明白戚霜究竟是什麼意思。
戚霜也不避諱，直接解釋道：“原本我隻以為，你天賦奇高又信重承諾，將來如有成就，便一定不會辜負我的幫助。但說實話，我真沒覺得你能有這麼多的用途。”
“用途？”
對於這個詞，沈青倒也談不上不滿，因為倆人已經把話說開過，戚霜對他就是利用，所以用“用途”二字來形容，也確實不算過分。
“沒錯，其實在我心裏，你將來能夠對我完成的回報，也無非就是在萬仞山、或如果發展的再好些，則是武雲城年輕一輩當中的影響力，當然，還有你自身的實力。但現在看來，你似乎還能幫我做更多的事情呢。比如，重創某個勢力。”
“戚姐，你我約定之初我便已經說過，違背道義的事情我不會做。”沈青鄭重作答。
“哦？可違背道義的定義是什麼呢？如果未來有一天，我讓你幫我打擊一個像齊家這樣的家族，你覺得，這算不算違背道義呢？”
這個問題，問的沈青登時便是一怔。
沒錯，道義的準確定義確實難以捉摸，就好像他這次聯合柳竭斬殺齊天陽，難道這就符合道義了嗎？
說白了，這跟道義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這隻是出於自保被迫為之而已，齊天陽一心害他確實不是君子所為，可仔細想來，齊天陽不也是為了自家利益？
而關乎到自己的家族之時，沈青做事，怕是要比齊天陽還狠辣許多！
所以沈青一時間竟然無法回答戚霜的問題，毫無疑問，戚霜也正是因此，才會說他別有一番用途。
“戚姐，我覺得你好像偷換了什麼概念，對於齊天陽這件事，我雖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你，但我覺得，我至少是問心無愧的，也不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妥。”
沈青實事求是的回答道，其實眼下他隻是被戚霜繞進了一個誤區，因為便是連他自己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與齊天陽的“為了家族”，是大為不同的！
齊天陽對家族利益的定義是霸道，是不能有任何人冒犯，甚至就算己方並不占理，都不行！
而沈青對家族利益的定義是捍衛，是所有反擊都建立在被人無端侵犯的前提之上，這是本質的區別，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就好像這次與齊天陽結怨，原因是什麼，還不是齊家附庸勢力的吉瑞鬆惹是生非？他沈青在此之前、甚至直至殺掉齊天陽之前，對齊家有任何冒犯之處麼？
很顯然，根本就是沒有的。
是吉瑞鬆聽信盧斌的建議，以齊家威嚴為導火索，硬生生把齊天陽牽扯其中，而齊天陽和齊家也的確看重這一點，所以齊天陽想要殺沈青的動機簡直霸道到近乎荒唐，那便是不能讓一個外鄉人在他們齊家的勢力範圍內占到便宜，至於這外鄉人身上占不占理兒，那可就跟他齊大少沒有任何關係了！
而相比之下，沈青任何一次對人趕盡殺絕，前提卻都是對方先對沈家生出了這種心思，比如趙家、比如天狼幫，也比如現在還沒解決清楚的柳家和齊家，他們自始至終，可都是對沈家或者沈青，有著將其覆滅的險惡用心！
所以總的來說便是一句話，沈青是在占理的前提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齊天陽則是不管道不道理，人不犯我我亦犯人，損我利益，便要斬草除根！
“嗬嗬，我偷換了概念嗎？我覺得沒有呢。”戚霜一笑置之，便是將這話題轉移出去。
沈青也沒有就此過於糾結，但他心裏對戚霜的提防，卻是更弄了幾分。因為透過此事可以發現，戚霜已經有意無意的在嚐試著引導他的思想，而這無疑能夠說明，戚霜想要讓他做的事情，也一定是此類之事！
“她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什麼勢力嗎，可我也並不具備這種實力啊。”
沈青暗暗想著，卻是忽略了他身上已經結下的種種因緣，比如真元宗、比如闕玉宗、比如寒門、又比如已經失蹤許久的段天巍前輩，更比如，他剛剛結交的身份無比神秘的紀子衿！
這些，難道不是他的另一種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