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以外,難道這小島上就一直沒有過別的女人?”我打斷北川女人喋喋不休的咒罵問。
“以前聽說是有的,而且還不少,不過……”北川女人察言觀色,看出我和晏小雨極為好奇,便趁機討價還價,“不過我要說了出來,你們倆個得保證我的安全,不要讓小丫來找我的麻煩,再說,小丫哥哥是那死鬼害得,和我也沒有關係。”
我斜睨女人一眼,心想:“這北川女人雖然狡猾市儈,但畢竟怕死。”於是點頭說道,“那你得把知道的情況全部都說出來。”
北川女人呆了一呆,從一邊茶幾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香煙點上,深吸兩口,攏了攏腳下的柴火,然後斜眼望著落地窗外漫天的飛雪,說出了下麵的故事。
原來屍變初期,島上酒店還有一男一女兩名遊客未被感染,活了下來。那以後,陸陸續續,有未被感染的幸存者或從帝都、或從周邊城市逃難至此——人們想當然的,都把這四麵環湖的小島當成了理想的避難場所。
安頓下來後,男人們負責外出搜尋食物,女人們則留在家中捕魚做飯,大家和衷共濟,人人出力,小島恍若末世中的諾亞方舟,一度和諧融洽,閃耀著生命的希望。
那時島上人口:22個男人,17個女人。
一天,男人們分成三組,照例外出搜羅物資,其中一組半路上撞見了一頭梅花鹿,追獵的途中,無意中發現了一座無線電發射塔,塔中設備先進,用的是太陽能供電。從帝都逃出來的人中,恰好有人以前是廣播站技術員,大家一合計就由他錄製了那條反複播放的基地消息,眾人信心高漲,隻想著招集更多的人手重建一個文明社會。但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個重大的隱患,那就是煙波浩渺的湖水並不是阻擋喪屍入侵,絕對安全可靠的防線。
以後的日子,男人們照例外出,但因為附近鄉村去得多了很難再有收獲,就冒險去了更遠的小鎮,在付出死亡兩人的代價後,男人們終於滿載而歸,但剛一上島,無不駭然——湖心島上一片狼藉,披頭散發的“女人們”見人就咬。
男人們含淚終極了昔日的“女伴”,之後在一間臥室的櫥櫃裏找到了島上唯一的幸存者——一名被咬傷後還未變異的女孩。
從女孩口中,大家知道了發生的一切:男人們外出的第二天傍晚,幾隻落水的喪屍被山風吹到島上,女人們猝不及防,兼且缺乏格鬥經驗,當場就被喪屍咬死了兩人,其餘的女人一窩蜂地去救,反都被咬死抓傷。女孩機靈逃進房中,但捱到此時也瀕臨變異,男人們隻好再次舉起手中的刀棒。
這時島上人口:20個男人。
這件事發生後男人們痛定思痛,用幾個月的時間建起了圍牆、水門,但安全有了保障後,彌漫著雄性荷爾蒙氣息的湖心島上,男人們和衷共濟的初心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時,北川女人和她的丈夫來到了島上。
不到一周,女人的丈夫就離奇地墜湖淹死。真相無從調查,但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喝著長江水長大,十幾歲時就能橫渡長江……
為擺脫隨時都有被侵犯的風險,女人靠上了一名男人,但好景不長,有一晚錢姓男人竟然半夜屍變,女人嚇得嗷嗷大叫,當被問起睡在她身邊的男人是怎麼感染的屍毒,北川女人卻又是一臉的茫然。
兩周後,駕機姍姍來遲的毛建——王守榮的殺子仇人。
毛建冷冷旁觀,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隻是沒過多久,在一次集體外出狩獵時,又發生了意外,10個男人乘坐的大船傾覆,唯有毛建適逢受傷在家休養,逃過一劫。
“那毛建呢,人去了哪裏?”我問。
“出去找吃的去了,再過兩天就該回來了。”北川女人將煙頭摁滅在滿是煙蒂的煙灰缸裏,一口不息地又點上了一根。
“就他一個人?”我又問。
“對,這島上就隻剩我和他了。”
聽完女人的講述,小雨震撼萬分,她實在想不通,人性黑暗的一麵竟會如此卑劣可怕,甚至懷疑是北川女人是在胡編亂造。
“這一切應該是真的,埋藏在人性最深處的惡念一旦抬頭,所謂的虎豹豺狼、喪屍暴屍,實在算是仁慈和善了。”我深有感觸地說道,“以前大學時曾讀過一篇案例,國外有個教授在七十年代做過一次心理學課題,課題原本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研究環境和規則對人性的影響,換句話說,就是研究人為什麼會變惡。”
我歎一口氣總結道:“明知隻是實驗的學生都陷於其中難以自拔,更何況是在末世求生的幸存者們!”
北川女人等我說完,小心翼翼地問:“我曉得地都說給你們聽了,現在我可以回房去休息下嗎?”
我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雖然覺得她剛才一番話還是有些水份,但也不忍再次逼問,給小雨遞個眼色,讓她跟進臥室檢查一下,以防女人藏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