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有些墜手,大概四五十斤,我和李誌豪各提一袋,下到車庫。李誌豪把布袋一放,氣喘籲籲地說:“這些小家夥在袋中撲騰亂動,再從十八樓拎下來,我這條老命可受不了啦。”
我抖抖兩條膀子,也感覺很是酸麻,低聲回道:“好吧,休息一會”
息了一會,王怡三人搶先提起了袋子,林妮說道:“等下你和阿豪還要對付喪屍,提著袋鴿子可不方便。”
我點點頭,便和李誌豪當先開路。
街道上仍和來時一般的昏暗,但回去路上也注定不再順利——兩袋鴿子掙紮撲騰和咕咕的聲音,不時撩撥著路邊牆角、車旁樹下的喪屍,它們呃呃嘶叫的聲音,又招來了更多的同類。群屍搖搖晃晃,四麵圍攏過來。
李誌豪上前兩步,抓住一隻雌性喪屍長長的頭發,一揚手,短劍就插進它幹癟凹陷的眼窩,手法倒也幹淨利落,卻也抵不過越來越多的喪屍。
我和李誌豪一陣砍殺,衝出條血路,王怡三人緊跟在後,大家拚命跑著穿過第一個十字路口,前麵屍嚎慘厲,又湧來幾十條黑影。
這個道理誰都懂,但形格勢禁,在最為危急的時刻,身周一圈都是嗷嗷嗥叫的喪屍,又有多少人,不會驚惶失措,還能夠沉著冷靜,咬牙堅持下去呢?
“大家堅持住,就要到家了。”我放下布袋,回頭一看,亂哄哄的喪屍仍像瘋狗一樣窮追不舍,身後卻隻剩下一臉惶恐的小喬。
“其他人呢?”我訝異地問。
“衝散了!”小喬喘著大氣,“豪,豪叔,他們躲進那家店鋪去了”
此時場麵混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提起布袋繼續向前逃命。突然,一側路口黑壓壓地湧出一群喪屍,隻轉瞬間,便如軍蟻般地將十字路口填的密密實實。我一陣膽寒,帶著小喬逃進一家門洞大開的銀行。
一進銀行,我把布袋一丟,伸手就去拉頭頂上的卷閘門,全身重量都吊在門上,狠命一扯,那門“哢嚓”一聲,降下幾寸後竟卻不再落下,再要用勁,隻聽小喬哭叫道:“這是電動門,拉不下來的!”我心中一寒,忙將兩扇玻璃門關上。
屍群被震爆彈的白光一閃,倒下一片,殘餘的屍群兩股彙在一起,又朝玻璃大門壓將上來。烏泱泱的一片,起碼也還有一兩百隻。
“怎麼辦,怎麼辦?”小喬緊張得近乎崩潰。
我一個箭步竄到進出銀行裏間的AB門前,用手一拉,那冰冷的防盜門鎖得死死,而我平常放在衣兜裏的兩截捅門的銅絲,竟又在一周前的那次暴雨天台衝澡後,連同濕漉漉的衣服拋得不知去向。
小喬瞪著雙眼,全身控製不住地發抖,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此時,玻璃大門也被屍群擠壓的“哢哢”作響,隨時都有垮塌的可能,小喬這一聲大哭更是驚得我六神無主。
“閉嘴!還沒到最後死期!”我煩惡之下,忍不住一聲大吼,忙又去將銀行裏的排號機、複印機、碎紙機……這時心驚膽寒,也不知道那些究竟叫什麼機的八九台機器,統統推到了玻璃大門後麵。
這些機器加起來恐怕接近一噸,最重的一台不下兩百公斤,我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把它推動起來,但小喬隻是怔怔地看著,渾沒有半點幫忙的心思,她驚嚇過度,眼神渙散,逃進銀行裏的,似乎隻是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
可是,再也用不了多久,這精致的軀殼也將香消玉損,因為在這封閉的空間,再多的努力也隻不過是稍稍推遲死神到來的時間。
“剛才我衝你發火了。”
小喬知道再無逃生的希望,反而冷靜了下來,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幽幽地說道:“這世界盡管生不如死,可我真的還想活著。”
我心中一酸:“都怪我,去抓什麼破鴿子。”
我聽著玻璃大門不堪重壓的吱吱作響,如同自己的神經正在斷裂,歎一口氣道,“要是你剛才要和豪哥他們在一起,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是我自己要跟著你。”想著逃生無望,小喬說話再無顧忌,她仰起頭來,淚眼婆娑,“時間不多了,吻我吧,就要死了,我還沒有和男生接過吻呢。”
兩張冰冷的嘴唇印在一起,我攬著小喬的左手往上滑到她後腦,忽覺中指一疼,被針刺了一下,手指一捏,感覺是枚發針,心中頓時狂喜,大叫起來:“我們有救了!”
“什麼?”小喬怔怔地看著我,一時還沒明白過來。
這時爭分奪秒,不及解釋,我一把扯下發針,拗成兩截,按下頭上的頭燈,就去捅銀行大廳通向裏間的AB防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