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花紛揚,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密集,從積滿冰晶的玻璃窗戶望出去,恍然有種迷離的感覺。讓我無端想起了和小雨獨飲的時光。
2024年1月27日。晴。屍變五年零237天
大雪紛紛揚揚,一晃竟下了大半個月。而我們對嚴寒天氣也漸漸適應。
今天一早,大雪初停,還難得的升起了太陽,不過陽光雖然強烈,雪卻並不融合,陽光和雪,就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鐵軌,一直延伸到白茫茫的天邊。
吃過早飯,大夥圍著火堆閑聊,嚴謹悄然扛起一把鐵鏟,獨自出門鏟雪——這段時間,我們像挖戰壕似的,打通了附近十幾所樺樹木屋的交通幹線,晚上大夥就分開過夜。而嚴謹也因此每天都要出門清理前一晚上,走道上新降的雪,也不論有沒有人和他一起幹。
我和李良走到窗前,看著嚴謹彎腰鏟雪,李良道:“這小年青雖然性格孤僻,不過為人謙和,幹活也賣力,挺實在的。”
我點點頭:“閑著也沒有事情幹,要不一起出去幫忙?”
李良答應一聲,從屋角拿來兩把鐵鏟,給我一把,兩人一起出了門。
身上裹得嚴實,又戴著皮手套、皮耳帽、口罩出門,不過小北風兒一吹,渾身還是凍得一哆嗦。在這潑水成冰,熱水壺放在外麵都能凍碎的嚴寒下,別說幹活,光是出門都要不小的勇氣。
李良搭訕道:“鏟雪呀。”
嚴謹稍一點頭,嗯一聲後再無下文,三人默然悶頭幹活,鏟到一所樺樹木屋前時,我見出門的通道過於狹窄,一鐵鏟下去,想再擴寬十幾厘米,不料卻斫在一隻手臂上。
手臂枯如幹柴,凍得硬邦邦的,三人順著手臂掏鬆雪,拖出一具凍屍,用鐵鏟刮去糊在臉上的雪,見凍屍半透明的眼窩裏眼珠一轉,我使勁一鐵鏟砍斫下去,凍屍頭顱便成了兩半。
李良見斫口平整,頭顱裏的腦組織層次分明,笑道:“可以當作教學標本了。”
嚴謹把半邊頭顱放在凍屍胸腹上,彎腰抬起,朝木屋後走去,我奇道:“你要幹什麼?”
嚴謹輕聲答道:“抬到後麵用雪埋了,免得嚇到別人。”
李良嘿嘿笑道:“費那勁幹嘛,直接拋到雪上就可以了,今晚要再來一場雪,明天就看不見了,再說,你覺得誰還會怕一具死屍啊?”
不過李良說李良的,嚴謹一言不發,還是抬著死屍去了木屋後。李良苦笑著搖搖頭:“和太過內向的人打交道,真是累。”
我嘿然一笑,深有同感,掏出香煙遞給李良一支,小憩片刻。
一根煙抽完,我抬頭朝齊胸高的雪野望去,忽見一片銀白的世界中,似乎散落著幾個黑點,再定睛一看,那些黑點移動快速,正朝這邊狂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