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言爍淡淡一笑,“查下指紋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這麼勞師動眾的在這猜忌這個猜忌那個麼?”
“這、這這不太好吧……”班長遲疑了,“要是報警的話,事情就鬧大了,能內部處理就最好內部處理……”
言爍哦了一聲,笑得更加柔和,“內部處理?真是好辦法。打著這樣的旗號去揭露人家的傷疤,曝光人家的隱私,探討人家的八卦,無視人家的不幸……做這樣的事,很有趣吧?”
在場的人不禁全都打了個寒噤。
言爍笑,笑意卻不達眼睛,他的目光像刀一樣的鋒利,“我數到三,報警。”
班長畏縮著,還想挽回,言爍已開始數:“一、二——”
他的三字還沒出口,一個人已轉身跑了出去。卻偏偏是這個時候最不應該跑掉的人。
言爍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暗罵了句笨蛋,當即也顧不得再數,連忙追了出去。
那個跑掉的人,正是蘇文雪。
八
外婆說,溫柔,是多麼好的一樣東西啊。
她飛快的奔跑。
甚至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奔跑。當別人指責她時,她可以木然的聽;當別人挖苦她時,她可以嘲諷的笑,但是當別人在幫她時,她卻……隻能逃。
為什麼在這個全世界都和她對立的時刻,唯一一個挺身而出站在她這邊的人,卻是言爍?是她看不起、很討厭,覺得從頭到腳一無是處的言爍?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個天大的諷刺。
在那樣的諷刺中,她無力承受,隻能帶著一身的傷口,鮮血淋漓的逃走。
一陣腳步聲緊跟而來,接著,手臂被人拉住了,某股力道不容拒絕的帶動她停止,轉身,然後,看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大小姐,”英俊的少年還是那樣笑嘻嘻的,“這種關鍵時候逃跑,你是不是真的覺得局麵還不夠亂?”
“不要你管!”
他揚眉,“不管我也管了。”
“你、你……”她詞窮,無力繼續。內心深處像被什麼東西碾過一樣,淩亂而悸痛,“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明明知道那錢……”
“那錢不是你拿的。”他打斷她,“你是兩手空空的離開教室的,我看的很清楚。”
她絕望的幾近呻[yín],“可是,我曾經想過拿錢的……”
“但是,你畢竟還是沒有拿,不是嗎?”少年的笑容裏有著很讓人安定的一種東西,溫暖而溫柔,“你並沒有碰到那個錢包,所以,那上麵不會有你的指紋。”
“不是的!”她紊亂的隻想自責,“事情的重點不是拿沒拿,而是,我想沒想,我確實想過的,我是一個小偷!我為了160塊錢丟掉了我所有引以為傲並一直苦撐至今的驕傲!我、我是罪犯,心理上的,我逃脫不了加諸在我身上的烙印——因為我的爸爸是一個罪犯,我有他的血液,所以下賤!所以……”
他緊緊扣住她的兩隻胳膊,壓沉了語音:“停!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真不明白,你哪來的這種道德觀,想象就等於現實?那我還經常想著當美國總統呢,難道克林頓下台也是我害的?”
“你在強詞狡辯偷換概念!”
“真正偷換概念的人是你好不好?”他捧住她的頭,逼她正對著自己,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非常嚴肅地說,“我說拜托大小姐,好好看清事實吧——你沒有拿那筆錢!你的身世那是你自己的問題,父母丟臉那是他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蘇文雪,是端揚高校最好的學生,NO.1。在學校裏,學業就等於一切,所有不如你的同學,都沒有資格數落你。”
她的鼻子開始發酸,怔怔的望著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