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她了,才拖著麻痹的腿,一步步走下樓梯。
十二層的樓梯,走完最後一級,她在樓梯口向大廳裏緊張地張望很久,確定沒有卓超越的身影,才惴惴不安走出來,但當她走出了“龍宮”,她又忽然感到失望,無數次回頭,渴望在紛亂的人群裏尋到他。可惜,他已經走了
九月的風,蕭瑟清冷。沐沐抱著顫唞的身體,站在陌生的街道上,辨不清方向。
她隻能沿著來時的那條路向回走,經過一家藥店門口,她倏然想起這幾天不是安全期,萬一她懷了他的孩子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小腹,她可以為他生下一個孩子嗎?
不,不行!她不能讓她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卻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她不能讓她的悲劇,再重新上演一次。
狠下心走進藥店,沐沐在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異樣的眼光下,顫唞著開口:“我想買,一種吃了不會懷孕的藥呃,是昨天,我昨天跟他在一起的”
女人冷冷瞥她一眼,開票。“十六塊五!”
她顫唞著拿出錢,付了款,顫唞著拿起女人丟在櫃台上的藥,死死攥著手心裏。
走出藥店,她拿出說明書仔細看了好久才看清上麵的字:用於女性緊急避孕口服,在房事後72小時內服第1片,隔12小時後服第2片。
有人從她身邊經過,看看她手中的藥,又回頭看看她有哀其不幸,也有怒其不爭。
沐沐深吸了口氣,拿了片藥放進嘴裏努力往下咽,藥很苦,那種苦澀卡在喉嚨處,久久不散。
她忽然很冷,裹緊身上單薄的衣服,風還是往骨頭裏鑽,她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也許,她應該坐在角落裏,劃一根火柴說不定,她能在火光裏再看見他的笑。
她自嘲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想看見他,根本不需要劃火柴,隻要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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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沐沐才站在白露的家門外,敲了兩聲。
當白露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沐沐,臉都嚇白了。一把將她拉進去,扳著她的肩膀從上看到下。“你這是怎麼了?”
沐沐努力擠出個笑臉。“我挺好的,你能不能別像看見鬼一樣?”
白露什麼都沒說,直接將她拉到鏡子前麵。看見鏡子映出的自己,沐沐也嚇了一跳,這是她嗎?頭發散亂,臉色慘白,滿臉淚痕,眼睛和雙♪唇還紅腫著
她萬分慶幸自己沒回學校,要讓室友看見她這幅驚悚的樣子,指不定會怎麼想。
白露拿了條沾水的毛巾遞給她,她感激涕零地接過,剛要擦臉,白露忽然撩起她的頭發,瞄了一眼她脖子上的斑斑吻痕,用一種想問什麼又不敢開口的眼神看著她
“我自願的。”沐沐知道她想問什麼,索性自己都招了。“還是他,還是一掖情沒什麼,就當重溫舊夢,感覺挺好的真的沒什麼。”
一口氣說完,她拿著毛巾用力擦臉,眼中滾燙的液體都被毛巾吸幹了,一滴都沒掉下來。
“沐沐”
“白露姐,我餓了,你家有吃的東西嗎?”
白露無奈地歎了口氣,去廚房給她煮了碗方便麵,熱騰騰的紅燒牛肉麵,濃香四溢。
她雙手捧著方便麵,熱氣從掌心暖到血液,可她還是冷得發抖。
“那個卓團長”白露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我聽王遙說,他眼睛受了傷,還在醫院裏養傷。”
熱湯麵嗆在喉嚨裏,沐沐捂著嘴劇烈咳嗽,咳得五髒六腑都快出來了,才終於止住了。
“嗯,”她擦擦嘴角。“他在醫院裏,他受了傷,不但眼睛受了傷,腳也被紮傷了白露姐,算我求你,千萬別問我昨晚跟誰偷的情,我不想說”
白露沒再問,輕輕拍拍她顫唞的肩膀,“沐沐,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你怎麼就愛到這個地步?”
白露原本十分好奇,以為那個男人一定有著讓女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可是當她看到沐沐包裏的事後避孕藥,直接開罵:“靠,丫就是人渣!這種隻顧著自己享受,連你的死活都不顧的男人,你還死心塌地愛他?!你趁早給我忘了他還有,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可別傳染上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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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真的病了,當然不是某某淋病,她整整三天高燒不退,咳嗽不止。
人生病的時候,往往最想念親人,沐沐也想,可她更想卓超越,因為她的至親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卓超越還活著,她隻需要撥通他的電話就能聽見他的聲音。
所以,她總是看著電話發呆,害怕他打來,又等著他打來。
白露來校醫院看她,見她對著電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氣得忍無可忍,把電話塞給她。“打電話給他,讓他來看看你。”
“白露姐,”沐沐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你的裙子很漂亮,新買的?”
“你!你個廢物!”白露坐在床上拿了個香蕉,剝了皮塞給沐沐。
“不是你說他是個人渣,讓我趁早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