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紅坐到我對麵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麵前這個形容枯槁眼窩深陷的女人會是當年大學時的班花。她憔悴地拾起桌上的水杯,我看到她的手腕一直不停顫抖著。我知道,傅東的死,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七年前大學剛畢業,肖紅就與傅東結婚了。當時他們真可謂一對璧人,男才女貌。他們結婚那天,我喝了個昏天黑地,因為我是他們的伴郎,為他們擋酒是我的職責所在。
三個月前的一天,我正驅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時,接到了肖紅打來的電話。她告訴我,傅東死了。一聽完這一句話,我的車就撞在了安全島上,我的眼前先是一片慘白,然後視線變得模糊。
慘白,因為是安全氣囊遮住了我的視線。而模糊,則是猝然出現的淚水使然。
肖紅將水杯擱在桌上,抽泣著告訴我,那天他們跟隨自駕旅遊團驅車去藏區,一路上驚險不斷,但剃著光頭的傅東卻憑借出眾的車技,在一側懸崖一側峭壁的山路遊刃有餘地駕禦著SUV。
當車隊攀至一座高山之巔時,傅東突然停下車,讓肖紅下車調整一下反光鏡。肖紅下車後,後麵幾輛被堵塞的轎車大聲按起了喇叭。肖紅連忙衝那幾輛車的方向笑了笑,然後扭了扭反光鏡,問傅東這個角度好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傅東忽然將一個厚厚的信封塞進了肖紅的手中,然後踩動了油門,猛一扭方向盤。SUV衝過了路邊的鋼質防護欄,在所有人的眼前,轟然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十多秒後,懸崖下傳來一聲慘烈而又綿長的爆炸聲。
肖紅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暈倒在海拔3700米的山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