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縈淡淡開口,“我們隻有你一個女兒,也不想逼你,你自己考慮就好。”

這句話才是最讓她心酸的一句話,隻有她一個女兒。

她的心酸疼得厲害,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自私,同時也很孩子氣。就在她十歲的時候,一向忙於工作的蕭素縈回來了,她以為媽媽是回來照顧自己的。當蕭素縈開口問她,“縈縈是想要有一個弟弟還是妹妹?”

那一刻她便恍然,也不肯相信。原來媽媽爸爸回來不過隻是因為他們又有一個孩子將要出生了,她晚上站在房間門口,看向他們房間裏的燈光。那個屋子了住著她的爸爸媽媽,但也會是另一個人的爸爸媽媽,他們會組成一個新的家。他們會將屬於自己的關愛給另一個人,她討厭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也不再喜歡自己的父母。

隻有十歲,她便開始早戀了,對方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因為她成績下降得厲害。對方的父母找上門來了,她卻一點歉意都沒有。直到蕭素縈和蘇文淵被老師叫道了學校,他們一直說她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她一氣之下便開口,“你們管我做什麼?反正也有別的小孩了,還管我幹嘛?不要你們管,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後來的她再也沒有聽到關於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的事了,隻是偶爾一次聽見蘇家華的歎息:真希望縈縈能夠多為你們想一想。

再後來,她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不能出生,而是被蕭素縈到醫院流掉了。

要過了很多年之後,她才會覺得,原來自己的自私,傷害過那麼多的人。如果她自己覺得那個孩子是父母給自己的殘忍,而他們打掉了那個孩子,也是對他們骨肉的一種殘忍。隻怪那個時候她還太小,自私充滿到骨子裏,變成了傷害的最佳利器。

他們從來沒有在她的麵前提過那件事,但她卻記得那麼的清楚。

有些東西在時間的洗禮下成為淡淡的水痕,慢慢的無影蹤,而有些東西卻慢慢發酵,隨時想起,隨時疼。

蘇淺縈看著自己的母親,“我明白了,不用考慮,既然這是我們家的事,我是這個家的一份子。那我就該盡全力。”

蘇家華與蘇文淵本意為她會很反對,連對策都想好了,這個時候反而不知該如何反應。隻是蕭素縈淡淡的開口,“縈縈是真的長大了。”

“總不能永遠都當小孩子吧?”她自嘲的笑笑。

隻是,回到了房間,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很疼,證明剛才那一切都是真實的。答應得那麼輕巧,但又該如何去做到?跑到路承佑麵前去說“我要嫁給你,你想娶我不?”那麼傻,她才不要。但他現在有女朋友,人家一沒吵架二沒一腳踏兩船,自己又該怎麼辦?

讓叔叔阿姨去說。這個念頭剛出來,她就自我否定了,總是讓別人去幫忙。永遠都是自己討厭的那個溫室裏的小孩,她不願意,也不想那樣。

這個夜,她並未失眠,反而睡得很沉。因為這些年來,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如何,都要去麵對,那就拿出最好的狀態去麵對。

她從沒有想過,要去找路承佑,然後以這樣的姿態。聯姻這兩個字怎麼念怎麼滑稽,但她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退縮。心中的緊張與害怕參半,她不願意去想太多。

就像,直到前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連他的電話號碼都沒有。這個事實,讓她想到,他們中間隔著五年,不隻是時間,不隻是空間,而他們的心境也早已經不同。

這是她第一次來他的公司,從外麵都看出樓有多麼的壯觀。而讓她最難為情的便是,她一進大樓便直接被攔住了。她在那裏解釋了許久許久,對方在向上級打去電話,然後一層一層的向上撥電話,最後才落入到秘書的手中。秘書又給在辦公室裏的路承佑打去電話,這樣一來,她就等得比較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