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了吧,我們不想跟他們去擠的。”

梁永豪透過厚厚的眼鏡片看著那個師弟,看著他一直從麵前走過去,然後扭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那三個人,麵無表情,足足看了有兩三分鍾的時間,梁永豪才不得不轉身朝著樓梯的方向走過去,而江月,猶豫了一下,也趕緊追上去。

已經下了整整一個上午的大雨,都已經現在了,竟然還沒有一點兒要停下來的跡象,密如織布梭的雨滴從天上飛下來,重重地打在路麵上,濺起一朵朵小雨花,是漂亮,但是,同時也讓人很傷感,整個世界都像是經過淚水洗禮過一樣,濕漉漉的,把江月的心也給洗了一個幹幹淨淨,那個一直在自己的內心裏占有很大分量的人,現在卻讓自己一次次地傷心難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江月現在的心,就像馬路對麵的草坪一樣,看著漂亮翠綠,如果踩上去,隻是輕輕的一腳,就能傷心的踩出水來。

江月和梁永豪,心裏都是沉沉的,一路上並沒有說多少話,江月心裏想著自己的事情,梁永豪想著江月心裏的事情,中間離了很大空間的兩個人,心思卻是那麼艱難地糾纏在一起,想也想不明白,理也理不清楚。兩個人,各撐一把雨傘,在雨中來回轉悠著,現在已經錯過了學校食堂的吃飯高峰時段,但是,卻正是外麵小吃攤一天中最繁忙的兩個時段之一,明明天氣不好,還下著大雨,學校門口的小餐館兒裏卻都擠滿了學生,想要找一個空凳子都不太可能,更別說他們倆想要占一個桌子了,挨著大街兩旁找了一個遍兒,窮途末路之中,那種感覺,真喪氣。最後沒辦法,兩個人在賣雞蛋灌餅的小攤兒前擠了一會兒,買了兩個雞蛋灌餅,一人吃一個,先充充饑。

江月想要付錢,但是卻慢了一步,梁永豪搶著把帳給付了。

兩個人就躲在賣雞蛋灌餅那家小攤兒前的小棚子前躲了一會兒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無非也都是關於實驗室裏的那點兒小事兒,還有就是他們的張老師,談論張老師的為人和張老師的家人,一直等他們倆把手裏的餅吃完了,時間奔到快一點的時候,兩個人才撐開雨傘,又挨著小餐館兒搜尋起來。

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在一個不大的小餐館裏,就在江月和梁永豪走到門前的時候,正好有兩個學生要離開,梁永豪此時一點兒師兄的架子都沒有,像個小孩兒一樣,搶先一步,跑到那個桌子前麵,把手裏的包往桌子前麵的小凳子上使勁兒一蹲,隻等著餐館兒老板過來收拾桌子。

兩個人一直等著餐館兒老板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幹淨以後才坐下,江月要了一碗炒米飯,梁永豪要了一份兒火腿炒飯。就在江月翻看著手機短信的時候,梁永豪跑到小餐館兒門口,趴在那頂大大的玻璃罩子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玻璃罩子下麵蓋著各種涼菜,要了一個拚盤,另外又要了一份兒木須炒肉。

當然,這些都是在飯菜端上桌子以後江月才知道的,不然的話,她也會再多點一份兒菜的,到時候好算賬,畢竟梁永豪是師兄,老是蹭他的飯的話,江月心裏不踏實的。

“你要的?”看著餐館兒小夥計把菜端上桌子,江月有點兒吃驚,用筷子點著那盤涼拚和木須肉問梁永豪。

“嗯,吃飯嘛,就得吃飽、吃好,我媽經常跟我說,衣服可以湊合著穿,穿著暖和就行,但是吃飯一定得當回事兒。”

“那好,你點的你吃,我隻吃炒米飯!”

“別介呀!”梁永豪拖著長音,抗議說,“師妹,你不是經常說有好東西大家要共同分享麼?再說,也就兩盤兒菜的事兒,別那麼在意,行麼?我一個月工資兩千多,比你要多出一倍還多好多,你也得讓我這個當師兄的有點兒師兄的樣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