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不出來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相思病麼?”梁永豪對著辦公室窗台上那盆纖細的月季花說,“可千萬別這樣啊,相思病重了也是會死人的。”
辦公室窗台上一共有三盆花,平時都是江月養的,定時澆水、施肥,天太熱了、太冷了,風太大了,雨太凶了,江月都會及時把那幾盆花從外麵窗台上搬進來,小女生,總是喜歡伺候個什麼花花草草的,梁永豪那時候還笑江月是個花癡,而現在呢?雖然江月從來沒有親自交代過,但是梁永豪還是義不容辭地擔負起了照顧那幾盆花的責任,精細的不得了,每天早晨來了第一件事兒就是打開窗戶把花搬到外麵,澆水、施肥,樣樣不落,晚上離開辦公室之前還不忘了把花盆挨著搬進來,然後關上窗戶,就是晚上回到宿舍裏了心裏還一直惦記著那幾盆花。有一次,梁永豪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接了一個電話,一邊打電話一邊從辦公室裏鎖門出來,結果,就把搬花的事兒給忘了,回到宿舍,洗漱了一番,趕十一點半熄燈之前準時躺下,這時,他才突然想起來,辦公室的那幾盆花還擺放在窗台外麵,晚上要是天氣突然轉變的話,那可真的就要遭殃了,回頭也不好跟江月交代,梁永豪硬是從被窩裏跳出來,穿上衣服,火急火燎地跑到辦公樓,把花搬回到辦公室裏,關上窗戶,這才放心地回了宿舍。
這樣的生活有點兒苦,不光身體上受罪,心裏也受折磨,有好幾次梁永豪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但是每次隻要一想到江月那張幹淨而漂亮的笑臉來,梁永豪就會覺得什麼苦都是值得的,古時候還有君王烽火戲諸侯而博美人一笑呢,自己不就是受了點兒煎熬麼,隻要江月高興,還是值得的。
今天一天都在思念江月,連中午飯都忘了吃,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肚子就開始咕咕地叫著抗議了,梁永豪趕緊到學校大門口的小飯館裏吃了點兒飯,打算晚上回來趕緊把自己手頭的活兒忙完,不然的話,張老師真的要發瘋了。
晚上八點多,梁永豪正坐在辦公室的桌子前往電腦裏輸入數據,準備自己的畢業大論文,臨近畢業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張老師也催了好幾次了,愛情固然重要,但眼下,畢業的事情還是要當回事兒的,梁永豪準備先把大論文寫出來,剩下的事情就等論文寫出來以後再說吧。突然,有人敲門,嘟嘟嘟的,聽起來挺穩重的,梁永豪停下手裏的活兒,雙眼盯著門口看了一下,不錯,不是自己的幻聽,真的是有人在敲門。梁永豪先是愣了一下,大腦裏一片茫然,因為說白了,這個辦公室裏平時就隻有江月和他,兩個人雖然一個博三、一個研三,中間隔了整整三年,三屆學生、一個代溝,屬於典型的師兄師姐級別的,但是畢竟還是學生,尤其是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以後,中間的差別也就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了,老師、師弟師妹們平時有事兒進來的時候,從來都是橫衝直撞的,事先也不打聲招呼,推門就進;敲門兒的人,在梁永豪的印象裏,好像還真正兒八經的沒有幾個,況且又是大晚上的,就更讓梁永豪捉摸不透了,難道是江月來了?不會,肯定不會,江月才不會跟他那麼客氣呢!
梁永豪把手裏的數據本放下,坐直身子,皺著眉頭,扭臉盯著那扇關的緊緊的大門,衝門口喊了一聲:“請進!”
中間停頓了幾秒鍾,辦公室的門輕輕地被推開了,林含玉笑容可掬地出現在門口,一隻手攥著門把手,一隻手在背後藏著,往前使勁兒探著身子,先轉著眼睛把整個辦公室打量了一遍兒,發現隻有梁永豪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的時候,才邁步走進來,當然,背後還不忘把門關上。整個過程中,林含玉一個勁兒地衝梁永豪樂嗬嗬地笑著,紅彤彤的兩片嘴唇裂開,露出兩排大白牙,想要咬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