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趙強感覺到，張波說的應該是真的，自己也不免有些緊張，剛剛抬起來的兩支胳膊又無所適從地放下來，在張波身邊輕輕坐下來。
“你……什麼癌症，你確定麼？”
張波點點頭，說：“應該沒錯的，我查的健康網，我吃飯的時候老是咽不下去，尤其是饅頭之類的硬東西，即使是小口小口的吃，用水往下順，還是噎的夠嗆，即使不吃飯的時候，也老感覺食道這一截兒老是堵著一塊東西，吐，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胸口老是憋的夠嗆，這些症狀都跟網上說的一樣，趙強，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這是真的。”
這時，趙強的心也開始“咚咚”地跳起來，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突然，這麼可怕的東西落在自己好友的頭上，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伸開胳膊，抱住張波的肩膀，輕輕地拍著，與其說是在安慰張波，倒不如說是安慰自己。
“聽說，癌症這種東西最怕拖的，你小子怎麼不早說？”
“我也不知道，就是生病的時候偶爾吃飯不舒服，但是病好了以後就沒有什麼感覺，現在越來越嚴重，不感冒發燒也是吃飯不順暢，都快兩個月了，要不是今天上午在圖書館聽我們同事議論食道癌的事兒，我也不會上網查那些症狀，我還以為是自己身體火氣大，嗓子發炎了呢！”
趙強“我靠”了一聲，歎口氣，低下頭去，想著自己的事情。
“這事兒你都跟誰說過？喬阿姨和張叔叔還不知道呢吧？”
張波點點頭，說：“我想去醫院檢查一下，沒確認之前，就算我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想告訴他們，”張波朝外麵揚揚頭，對趙強說，“要是我告訴了我爸媽，你以為他們現在還會坐在那裏安靜地吃飯，平平靜靜地聊天麼？我們家還不塌下來呀！我不敢想象，要是我真的得了癌症，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這病不能拖，能做就趕緊做，你看，咱們這樣啊，”趙強突然來了精神，坐直身子，對張波說，“咱們就去找我表弟，他在市醫院工作，雖然他不是這方麵的大夫，但是醫院裏他認識的人總比咱們多吧，讓他給大夫說兩句好話，讓人家大夫好好給你檢查檢查，我告訴你，別看你說的挺邪乎的，興許還沒事兒呢，就像你說的，是嗓子發炎，那該有多好？”說著，趙強衝張波嗬嗬地笑著，發現張波正用那種冷冷的眼神兒看著自己，於是止住笑，沉下臉來，接著說，“如果真是……那啥，咱們就好好問問人家，看看發展到什麼程度了，讓人家盡快給咱們做，你放心，張波，不會有事兒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沒事兒的。”
趙強嘴裏這麼說著，可是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隻要一想到這種事兒發生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趙強就忍不住心裏發寒，說話也哆哆嗦嗦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為了不讓張波發現，他故意裝作很輕鬆的樣子，扭過頭去，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擦拭著奪眶而出的眼淚。
張波就那麼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裏，直直的，大腦裏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強，如果我真的得了癌症，而且還是晚期，那該有多好？”
趙強隻顧扭著頭，留著眼淚，顧不上回答張波這個讓人心寒的問題。
張波扭頭看著趙強，用那種悲涼的語氣說：“趙強，你說，我……我會死麼？”
“死”這個字眼兒，對於這兩個還沒來得及考慮、卻又突然撞到的年輕人來說，太過沉重，他們都還沒有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去麵對這個可怕的東西，張波，二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連婚都還沒有結，人生道路才剛剛開始，卻馬上就要麵對著死亡，就如同一朵剛剛綻放的花朵突然遭遇到冰雹一樣，眼睜睜看著就要被摧毀，怎麼能不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