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這一輩子,前麵二十年,中間二十年,後麵二十年,總會有順和不順,保不準是哪個時候就坎坷起來了,反正總不會一直順風順水。∮思∮兔∮網∮
蘇沫想,自己終於過了順時候,走到了坎坷吧。
蘇沫給娜姐打了個電話,請了一天假,她覺得沒什麼好猶豫的,這孩子是萬萬不能生的,她會被這孩子毀掉一生,會注定活在偏見和指責中,而與沈放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不過就算不生這個孩子,蘇沫覺得跟沈放也該結束了,沈放對她的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已經負擔不起,隻想逃避開。
這天天氣倒是不錯,冬天的陽光懶懶地灑下來,蘇沫一個人去了醫院,談不上害怕還是忐忑,她隻是覺得心裏沉沉的,身上也沉沉的,有點心如死水。
蘇沫掛上號,坐在長廊座椅上等待著,身旁一個女孩趴在男朋友身上哭,一看都是學生模樣,男孩看著蘇沫盯著他們看,狠狠瞪了蘇沫一眼。蘇沫歎口氣,心裏苦笑著:這會逞什麼能,真有能耐就不該讓女孩墮胎。
輪到蘇沫,蘇沫起身進去,醫生麵無表情說著:“一個多月藥流吧,給你開藥,不行再來醫院刮宮。風險知道吧,以後可能會不容易懷孕,想好了?”
蘇沫有點木然地點頭,接過醫生開的單子,小聲說了謝謝,然後捏著那薄薄幾張紙,挪出了醫生辦公室。蘇沫坐回了椅子,腦子裏回響著剛才醫生的那幾句話,有點虛脫感。
蘇沫有些想不明白,自始至終她都本本分分地過日子,沒有什麼鴻鵠之誌,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跟秦揚的時候,一心一意地跟他,為什麼偏偏懲罰要報應到她身上。身旁的女孩哭得更厲害,刺痛著蘇沫的耳膜,蘇沫站起來,去拿藥。
拿到藥,蘇沫還是有點恍惚,不遠處有人推著一張病床吆喝著閃開閃開,路過蘇沫的時候推床的醫生還撞了蘇沫一下,蘇沫手裏的藥灑在地上。她蹲下`身子去撿,發現地上滴了好多血,正是那病床上的女孩流出來的。
蘇沫身邊兩個小護士小聲說著:“真是作孽,藥流沒弄好,急診那邊送來的。”
蘇沫怔,眼淚終於掛不住了,吧嗒掉下來。她默念著:“我在做什麼,這是謀殺掉一條命。”
蘇沫再不敢停留,快步走出令人窒息的醫院。
她終是感到了孤獨和驚慌。
蘇沫無處可去,她隻能去找江寧。
江寧的燙傷基本好了,正在家裏教蛋蛋讀唐詩,蘇沫進屋就聽見蛋蛋奶聲奶氣地背誦著:“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蘇沫過去抱著蛋蛋,小孩暖暖軟軟的身體貼在蘇沫懷裏,蘇沫抱著蛋蛋開始哭,蛋蛋拿小手給蘇沫擦眼淚,問著:“蘇姨姨,誰欺負你了,我是男子漢,我揍他去。”蘇沫想,她真的要拿掉那個孩子嗎?她的孩子長大後,會跟蛋蛋一樣可愛吧,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大人造的孽,與孩子何幹,自己真是要殺死親生骨肉嗎?
蘇沫開始還默默流淚,越想越可悲,越想越可怕,蘇沫控製不住大聲哭起來。江寧本來在廚房裏切果盤,聽見聲音趕緊跑出來,一看蘇沫那樣嚇了一跳,過去抱著蘇沫問怎麼了,蘇沫隻是哭,江寧氣急,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給我閉嘴,先把事說明白再哭。”
蘇沫被她吼住,顫巍巍從包裏掏出醫院的化驗單子,江寧看見醫院的單子下了一跳,道:“你得絕症了?”等她抖開單子仔細看時,沉默了。
蘇沫擦擦眼角,道:“我除了哭還能怎麼著,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