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沒注意到沈放的目光，正低著頭忙著從包裏掏錢包，裏麵東西太亂，掏了一會才找到，打開印著卡通圖案的錢包，裏麵果然夾著紅彤彤好多張，女孩抽出幾張，道：
“幸好我剛取了錢，叔，給你先。”
沈放有點想要教育她的衝動，現在小孩都這麼“直率”不成？沈放略略一遲疑，還是接過了錢，遞給收銀員，女孩在後麵美滋滋笑著，她的兩個同伴也在無奈搖頭。
沈放結完，在外麵等著她，這時候才細細打量，格子短裙，套頭小帽衫，直發齊劉海，皮膚白皙，腮上有點肉，嫩嘟嘟的，她說自己大四，瞅著還真挺像剛進大學校園的小孩。
女孩結完帳，拎著袋子出來，沈放尋思著得教育教育她，便道：
“以後別上趕著借給陌生人錢，要是別人不認賬呢？”
女孩一怔，然後笑嗬嗬道：“我不看著叔像好人嘛，再說我們仨人，不怕不認賬啊。”
沈放心裏默念著：三個乳臭味幹的小孩，頂個屁。
前麵果然是個取款機，沈放取出幾張錢，遞給小孩，隨口問道：
“吃飯了嗎？”
女孩一愣，脫口就問出來了：“叔要請我們吃飯？”
沈放微微皺眉，女孩身後兩個同伴也是無語，女孩察覺氣氛不對，捏著錢幹笑兩聲。
沈放真覺得好笑，便道：“行，請你們吃飯，順便給我介紹下附近情況。”
女孩瞪圓眼睛，驚訝道：“叔，萍水相逢啊！真請？叔你不是人販子吧！我們可是仨人！”
沈放笑道：“我們去邊吃飯，邊教育教育你怎麼防人販子，你們仨最好現在就按好110，到時候直接撥過去。”
沈放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順水推舟，有點模糊遙遠的記憶裏，沈放記得跟蘇沫重逢後正式相識也是在飯店裏。人的際遇說起來也簡單，與人相識很多時候就是一句話一個微笑一頓飯。
女孩推薦了幾家口碑不錯的飯店，最後沈放敲板進了家川菜館，最好來點味道濃烈點兒的菜，壓住心裏按耐不住的冷清。
沈放沒想到回國後吃的第一頓飯就碰見了熟人，有點不想再遇見的熟人。
這家川菜館看樣子是真的口碑不錯，到吃飯的點兒外麵已經開始在排隊，沈放象征性地點了幾個菜便把菜單扔給了那幾個小姑娘，看著她們嘰嘰喳喳地小聲計較著吃哪個哪個。一直叫他叔的那個，很有眼力架地給沈放倒茶，隻是裝滿熱水的茶壺太沉，小孩的手腕有點顫巍巍。
小孩一臉討好地笑道：“叔，我叫趙曉馨，叔怎麼稱呼？”
沈放喝口熱茶，抬眼看看一臉期待的小孩，隨口道：“姓李。”
“木子李？”
沈放笑著點頭，然後招手叫服務員過來點菜，服務員剛站在桌子旁，後麵一個小孩跑得急，一下子撞到服務員身上，沈放見小男孩要歪倒，伸手扶了一把。小男孩跑得汗津津的，停在那裏有點愣，就聽見後麵有女人道：“蛋蛋快說謝謝叔叔。”
沈放心裏微微悸動，回頭，果不其然，是江寧，江寧身後是宋濤。
沈放站起身來，摸摸蛋蛋紅撲撲的臉蛋，道：“都長這麼高了。”
江寧和宋濤滿臉訝異，江寧結巴道：“沈……沈放？”
老宋往前大跨了一步，拍著沈放肩膀道：“沈大哥？你可真夠意思，兩年什麼信兒都沒，害我老是瞎擔心。”
沈放笑笑沒有言語，江寧抿著嘴唇一副欲言又止，老宋看了眼跟沈放同桌的那三個女孩，道：“沈大哥有客人？蛋蛋看，三個漂亮姐姐。哎，要不咱湊一桌？好好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