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在一棵傷心樹上死呢。

趙偱絮絮叨叨輕聲說著話,我也聽不太清楚他說了什麼。大約是從幼年離家開始講起,有一些瑣碎的細節和微妙的情緒。但他那都是說給自己聽,他知道我已經聽不大清楚了。

半晌,燭火燒著燒著突然爆出一記響亮的燭花,我抬頭遮了遮眼,又偏過頭對趙偱道:“將燈吹了罷,看著我頭疼。”

待他起身之後,我將被子悉數卷在身上,困頓地打了個哈欠。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趙偱將床邊的外袍撈起來重新穿好,慢慢彎下腰,將案桌上的燈台吹滅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中,我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空氣直往鼻腔裏鑽,便不由打了個寒戰。趙偱放輕腳步悄悄走了出去,房門合上時的細小聲響,在這黑黢黢的夜裏悠長又微弱。

我不喜歡他,卻又貪戀這難得的溫暖。若是連翹知道了,定然會狠狠嘲笑我一番。但無關緊要了,我臉皮夠厚。

我閉了閉眼,又坐了起來,伸手從旁邊的繡墩上將外衫拿過來,爬出被窩摸索著穿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渣作者要去外地麵試,那什麼……存稿箱君會代替我每天向大家問好的。。

【零七】神傷之夜終於過去 ...

趙偱每天五更便起了,那時外麵的天還是全黑著的。這會兒三更的更鼓已打過,夜正深,他睡不了多久。

對於我這種豬屬性的人而言,要麼不睡,一旦沾到了枕頭,不睡足三個半時辰是要命的。眼看著都要到四更,我都不想睡了。趙府晚上靜得很,枯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我沿著走廊一路走到頭,看見書房裏亮著的燈,便靜悄悄地走到了門口。

我在門口坐下來,靠牆看著麵前花壇裏的木芙蓉走神。等再過一個月,滿花壇裏的芙蓉都要開了,想想真是一件美事。

沒過多一會兒,書房裏的燈就熄了。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亮終於消失,我閉了眼開始懷念可恥的青蔥歲月。

以前做過太多荒唐事,比如像傻子一樣在門口坐一宿等趙懷寧,早上碰見他出門,便說剛剛過來恰好路過趙府。這種偽裝成偶遇的暗戀甚至是明戀行為在如今看來簡直太傻啦吧唧了。連翹說得太對了,放任自流的家庭教育直接導致了我受虐體質的養成。

借著酒勁回想了許多事,林林總總,有許多都快要忘記。我迷迷糊糊抱頭坐著,直到五更的更鼓聲響起來,我方驚醒。正打算站起來,腿卻一陣發麻。

這時酒已經徹底醒了,雖然頭疼但我意識尚是清醒的。我竟然發癲在外麵坐了一晚上?!可見我受虐狂的本質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依然沒有改變……

書房的門輕輕推了開來,我這才驚覺裏頭方點起了燈。我一偏頭,趙偱突然出現在視野裏。他微微皺了皺眉,瞧了我一眼道:“夫人這是……”

“嗬嗬嗬。”我幹笑三聲,連忙靠著牆壁站起來,眥牙忍著小腿上傳來的陣陣鈍痛,打了個幹哈哈道:“我就早上沒事,出來轉轉。”我斜了他一眼:“你起得也很早嘛!”

趙偱十分淡定地關上書房的門,瞥了一眼我的小腿,說:“既然起來了,那便一道去吃早食罷。”

沒人管加上自製力低下,我已不曉得多少年沒正經吃過早飯了。何況起得晚也沒時間吃,要是餓瘋了就去國子監隨便抓兩塊點心填填肚子。每天早上趙偱起來的時候我總還在睡覺,因此除了新婚頭一天早上去拜見趙夫人之外,我再沒有同他一道吃過早飯。

趙家的人都喜歡早起,趙夫人自然也不例外。等到了正堂,趙夫人正慢悠悠地喝著早茶,她抬頭瞥見跟在趙偱旁邊的我,微眯了眯眼,淺笑而不語。

趙夫人很早便認得我了,對,那年我六歲,她待我好得很,趙懷寧抓一把糖給我,她會抓兩把,其慷慨程度太令人感動了。期間十幾年,我與趙懷寧之間那點亂七八糟的事,她估摸著都是知道的。如今陰差陽錯還是做了趙家的兒媳,趙夫人倒是一句舊話也未提。這比某些婆婆好多了,比如我娘親,對我弟弟的婚事就指手畫腳,對兒媳婦各種嫌棄。

恭恭敬敬問個早安,坐下來吃早飯。

頭有些暈乎乎的,眼睛也跟著疼,別提食欲了,心跳快得我都要飄了。趙夫人在一旁隨意說了幾句話,趙偱淡淡敷衍著,我則在琢磨怎麼才能少吃點。我對碗裏以及餐盤上的食物毫無興趣,拿起調羹打算象征性地吃一口粥,卻覺得一陣反胃,幹嘔了一下。

胃裏真是不舒服,這早飯不能再吃了,我最好還是告個假在家裏睡一天。趙偱順手將杯子遞過來,趙夫人則神色詭異地瞧了我一眼,半晌同趙偱說道:“可叫大夫瞧過了?”

趙偱不落痕跡地壓了壓眉頭,低頭抿了一口茶,悶聲回道:“沒有。”

趙夫人連忙道:“那趕緊找大夫瞧瞧,今日就不要再去國子監了,在家歇著罷。”

“……”我想她興許……誤會了什麼。

這個,不是每個有幹嘔症狀的兒媳婦都是有喜呐我親愛的婆婆。於是我迅速喝了一口水,神色窘迫地回說:“呃……其實我月事剛走。”

趙夫人表情停頓了片刻,隨即悶頭喝了一口粥,很是淡定道:“我隻是瞧你胃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