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色古穆,通體的流水斷紋也很是漂亮。連翹眯眼看了會兒,淺彎了嘴角道:“成徽如今出手倒是越來越大方了,這把琴很有年頭,不過送給你倒有些糟蹋了。”
我試了試音,又將琴重新裝了回去,我合上錦盒蓋子同連翹道:“其實吧,重禮一般都是要還的,不還一輩子都感覺欠著,不舒服。所以我還是退了吧。”
“他不差錢。”連翹彎了彎唇角,“重點不是禮重,而是你心虛。說說看吧,和成徽都能鬧翻的話,我就真看不起你了。”
我端過手邊一盞冷茶,偏過頭道:“自顧不暇的人還管閑事才叫不正常。鬧翻了怎可能還送壽禮,別想多了。”
連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在我屋子裏轉悠了一圈,忽然幽幽道:“今天你大壽,我手頭沒什麼好送的,不過有件事想同你說說。上回你先走了之後,姐夫在國舅府留到什麼時候走的知道嗎?”
趙偱晚上的時候不是去國子監那兒接我回去了麼?他什麼時候回去與我有何幹係。
連翹瞥我一眼,不急不忙道:“那天他胃痛,母親見他麵色不好,便讓周醫官過來給他瞧了瞧。後來母親又與他說了許多,希望他能包容你。是不是很用心良苦很令人潸然?可是他後來去哪兒你又知道麼?”
“回皇城?”
連翹輕嗤一聲:“傳聞這個東西,你不能聽聽就算了。你裝作不知道冷表姐的事,要麼你太陰險,要麼就是你壓根不打算麵對這件事。不過鑒於我對你這十幾年的觀察來看,前麵一種可能基本和你無緣了。關於你家夫君去見別的女人且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這種情況,未來的故事走向基本上都是悲慘收場,你看著辦吧。”
“所以你是說——趙偱那天去了冷表姐那兒?”我反應了一下,“你窩在家裏怎會知道?”
小孩子不學好,故意來挑撥離間。虧得我英明神武反應敏捷……
“缺心眼的人都自以為聰明,你改天逮著李子了,去問問他,那天趙偱跟誰在一塊兒。”連翹迅速瞥我一眼,“本來都不打算管你了,看在你大壽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一句。好了,下午帶你出去吃些新奇菜式算是給你祝壽。”
寫慣了戲本子的人都敏[gǎn],跟咱不是一路人。少年去見壞姐姐是他吃虧,對我真沒所謂。
我打個哈欠繼續滾回床上睡覺,裝著琴的錦盒安安靜靜擺在地上,我忍不住皺了皺眉,翻了個身背對著它閉了眼。
下午時被連翹吵醒,她站在我的櫃子前找了半天,最後歎道:“真的是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算了——”她扒拉出一件衣服來扔給我:“這件先混著罷。”
在連翹的監督下我迅速換好衣服梳好頭,將自己打理齊整後同她一道出了府。
我坐在馬車裏還很是擔憂地問她這麼顛簸要不要緊,誰料她很是鄙夷地瞧我一眼道:“沒懷過就別跟著瞎咋呼。”
作為一個零經驗並且謙虛的人,我果斷閉了嘴,挪進角落裏睡覺。
往日裏我若是倒頭就睡,定會被連翹嘲笑。可今天她卻什麼都沒說,難道懷了身孕竟然轉性子了?
我納悶會兒便睡著了。到了目的地,連翹拍了拍我:“起來了。”
我揉揉眼睛,迷迷糊糊跟著她下了馬車。怎麼瞧著這地兒這麼熟悉呢,我再揉揉眼睛,靠之……這不是趙府嗎?!
“你坑我!”
連翹一把拽過我,壓低了聲音道:“今天讓我見識見識姓冷的是個什麼角色。”
為了她肚子裏那一隻考慮,我又不敢動她,剛想好好勸她一句,卻猛地瞥見了站在門口的趙偱。我迅速扭過頭裝作沒見到這一隻,卻聽得背後傳來一聲誇張的叫聲:“哎呀連永今年你換地方過壽了呀!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啊!”
“……”於是這沉悶的氣氛由於孫正林的及時出現變得分外詭異,我轉過身對這位損友幹笑笑,“你鼻子夠靈的啊。”
孫正林撓了撓腦袋,想明白我在損他之後,瞥了一眼門口的趙偱,忍著揮拳的衝動,二傻著笑道:“我今天不和你計較。”
趙偱不急不忙地走過來,同連翹和孫正林寒暄了幾句,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說。連翹拽過我的手跟著趙偱往府裏走,一邊走著還湊過來低聲道:“看樣子姐夫身體不好嘛,你有表現機會哦。”
孫正林在一旁“什麼什麼”地問,連翹又不理他。典型的想湊熱鬧被人潑冷水。
唯有趙偱默不作聲地坦然往前走,仿佛我們三個人壓根不存在。
跟著他進了主廳,我一眼便瞥見了坐在陶裏對麵的冷蓉。她不抬頭,慢悠悠地抿她的茶。陶裏亦是一絲笑意也無,神色寡淡地翻著手邊的書。趙夫人見我們進來了,便溫聲道:“都坐罷。”
我假裝沒注意到冷表姐,等坐下來,方驚訝道:“呀,冷監丞怎會在這裏?”
冷蓉微妙地揚了揚唇角,轉瞬又微笑著看了一眼趙偱,道:“沒有同她提過麼?”
趙偱坐下來方要開口,老夫人已不慌不忙道:“說起來連永也得稱上一聲表姐罷。”
我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笑了笑道:“冷監丞與趙府還有這一重淵源,那可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