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順風地抵達。
老房子沒電梯,他沒辦法,又隻能扛著上樓,跟扛大米白菜沙包完全沒兩樣。
餘若若喝多了酒本來胃裏就翻江倒海的難受,被他這麼一走一顛地越發受不了了,一個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顏培月感覺到背後的一樣,臉色鐵青,餘若若,等明兒醒了我再找你算賬!
事實上,還沒等她醒來,第二天的太陽就升起來了,顏培月一句話沒留下就走了。餘若若頭疼難當,冰箱上貼了張便簽紙:起床先喝杯蜂蜜水。
顏培月的字體很淩厲,是劃破長空的劍弩,幾乎要把單薄的便簽紙穿透。
她癟著嘴喝掉甜甜的蜂蜜水,心裏也有些五味雜陳。
一味是鹹,總算是有些愧疚的,他身為軍官,估計很少遇到被人扇耳光這麼跌份的事;一味是酸,想著兩人無厘頭沒感情基礎的婚姻;一味是辣,想著昨晚上那辣到心底的吻;一味是苦,是嫁給一個軍人才能懂的苦;一味是甜,像是手裏的蜂蜜水……
她也算是老大不小了,整日裏糊裏糊塗過日子就算了。結婚的那天,舅媽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不要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要收斂……舅媽也是半個媽,到底是為她著想的。
回想結婚以來,她自打心裏排斥之後就一直沒啥好臉色,比顏培月也沒強到哪兒去。
寧靜在專欄裏有寫到:婚姻就像一首交響曲,有快板,有徐緩,有中庸亦有急促。你若身在其中,自然知道,喜歡的節奏總是悅耳而迅速,不喜歡總是聒噪而沉緩。可是那又怎麼樣,婚姻就是一個字,熬。出頭了就鳳凰涅槃,出不了頭就渾身碎骨……
果然,把婚姻跟愛情混為一談就等於把現實和理想重合了,那就是童話。
其實哪個女孩子不曾有幻想,王子的高頭大馬,笑容如風,眼神如玉。可是現實呢……餘若若幻想著顏培月朝她無害地笑的時候,突然嚇了一跳,猛一陣搖頭,他還是臭著臉正常點……
今天是閱兵點將的時機,三個月一次的野外實訓終於開始。第五師有四個團,其餘的團長都比顏培月年長,多多少少有些輕敵的思想。覺得他不過是被潛規則的上校,一直都是不看好的態度。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病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每個人都等著看顏培月的笑話,他卻格外鎮定自若,指揮到:“出發!”
顏培月隻是淡淡囑咐了幾個營長兩句話:“第一,拿不到第一以後每天提前一個小時起床負重跑步;第二,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順命而上,一切行動聽指揮。”
下麵地人個個站得筆直,心裏全是欽佩,所謂恩威並施,所謂運籌於廟堂之上,決勝於千裏之外,說得就是他們團長吧……
師參謀長已經年逾五十,遠遠看著顏培月的姿容以及他腳下橫豎成排的將士,倒是不自主想起《威令》裏的一段話:夫一人之身,百萬之眾,束肩斂息,踵足俯聽,莫敢仰視者,法製使然也。
倒真是天生的領導範兒。
浩浩蕩蕩的士兵離開之後已經是午後了,顏培月昨晚上守著媳婦兒當二十四孝男人一晚上沒睡覺,現在正想著回去補眠呢就被參謀長叫住。
“顏團長,留步。”
“肖參謀長找我有事?”他站得直行的端,倒不怕上司找麻煩。
“天氣這麼好,咱院裏終於清靜了不少。你來了之後的歡迎儀式上我正好不在,今兒給補上,要不去我那兒喝杯小酒去?”笑起來的時候皺紋疊在額頭,像是小時候折的紙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