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深吸一口氣,鞠躬目送藍邵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汗水已打濕臉頰,怪不得藍邵決定再讓她認真考慮。
……
十分鍾之後——
替身女孩從階梯上走下樓,她頭戴棒球帽,架著墨鏡,深低著頭,走到藍邵身旁。
藍邵正在部署作戰計劃,邊撥電話邊問:“真的準備好了?”
女孩堅定地點頭,身著迷彩軍裝,腳蹬黑色皮靴,右手持著左輪槍,身後斜背一把獵弩,左手插在褲兜裏,她用槍口壓低帽簷,主動拉開通往死亡遊戲的大門。
藍邵望向女孩的背影,欣慰一笑,不錯,終於有些像那臭丫頭的派頭了。
他收起電話,戴上對講機,一步跨出,擋在女孩身前:“站在我身後。”
女孩默不作聲,乖乖地站到他身後的位置,藍邵雖然身材不算健碩,但肩膀很寬,修長的背影將女孩包裹其中,給予對方十足的安全感。
童蛇派眾與藍鷹派眾各站一邊,從出發點到地下旅館門前,建起一道人形牆壁,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不再劃分敵我,不再吵鬧叫囂,萬眾一心,隻求走進去的人可以平安歸來。
藍邵邁著從容的步伐,橫穿街道,此刻,不管是哪一派的派眾,都會在他路過眼前時俯首致敬,發自內心敬佩藍邵——原本,藍邵大可不必以身涉嫌,但是為了幾十名人質的安危,在勝算率極低的險情下,他依舊沒有逃避責任。做大哥做到這份上,當之無愧!
——兩名殺手既然想玩遊戲,便也遵守一定的遊戲規則,其中一名美國人,隱藏在某間客房裏,用揚聲器命令“童桐桐”仰起頭,他們要確定“童桐桐”的身份。
藍邵的步伐微微一頓,背對女孩輕聲說:“別怕,外國人看亞洲人都一個樣,勇敢地抬起頭,神態越平靜越好。”
女孩側開一步,悠悠地抬起頭,並且取下墨鏡,按照殺手的要求,麵朝旅館玻璃窗站立。
“OK!——”
遊戲開始的提示從辨不清聲音來源的位置灌入藍邵的耳朵,他沉了沉氣,伸出一隻手遞向後方,女孩遲疑一秒,才將手放入他的掌心。
藍邵攥了下女孩的手指,女孩跟上他的步伐,兩人肩並肩走進“作戰區域”。
途中,有三米是沒有人把手的,在這條麵臨生死的路上,藍邵的情緒稍微有了些變化,他仿佛在對女孩說,也好像是在喃喃自語:“我很怕這輩子都沒機會告訴她‘我愛她’,‘很愛她’,幸好我說了,現在沒有遺憾了。”
女孩微微側起頭,透過墨鏡望向他的側臉,張開嘴,欲言又止,垂下眸,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藍邵長籲一口氣,唇邊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如果我死了,死相又不怎麼好看的話,你記得幫我擦幹淨臉上的血跡,這樣當她看到我的屍體的時候,也許心裏會好受點。”
話音剛落,槍支上膛的輕微聲響如針尖般刺向藍邵敏銳的神經,他一把推開女孩,舉起手槍,側身緊貼牆壁,朝女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然而,當他舉起手指打暗示的時候,首先引入眼簾的是同樣緊握手槍的……童桐桐?!
童桐桐沒有看他,更沒有摘下墨鏡,她才不想把一雙紅腫的眼睛暴露在藍邵眼前,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還能為三兩句不切實際的“遺囑”心緒全亂呢?!
擦,她才不會讓這髒貨死在別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