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身段承受她的怒氣,任她一次次重擊他脆弱至極的心時,她卻將他過度的容忍視為理所當然,狠狠地踩在愛她的心上;蹂躪它,讓它逐漸喪失生命力。
「我今天來是要正式通知你,既然我把工程給了你,就請你好好規畫,然後把規畫好的建築藍圖拿給我看。」他釉黑的雙眸正散發著冷厲的光芒。「如果你公司的設計我不滿意,我照樣會把工程讓給別的公司做。請你記住這點,我不會因我倆認識就包庇任何粗糙的設計。」
妮可臉部險些變形。「你放心,我們公司建築品質是世界級水準,而且我也不容許任何粗糙設計出現在我的公司裏;至於你所說的套交情,這種情況在我的公司裏是不允許發生的,何況是對外。」她溫婉的看著他,眼眸中透著一絲柔情,彷佛已忘了和他之間的所有仇恨。「所以你可以放心,我的公司會提出一份足讓你滿意的作品來。」
「我就等著看設計藍圖。」
結束一段不甚愉快的訪談,尹是徹坐在轎車裏久久不語,獨自沉浸在思潮中。
盡職的司機一直不敢打擾他的思考,但尹是徹這一坐,不言不語就是半個小時,司機隻好顫唞地開口:「總……總經理……」
尹是徹想得過於投入以至於沒聽見司機的問話,可憐的司機隻好提高音量再度開口:「總經理——」要命,總經理的脾氣是公認的壞。
回過神的尹是徹心中充滿不悅。「什麼事?」
「總經理現在要上哪?回公司或是回家裏?」
「回家裏。」
尹是徹獨坐無人的客廳裏,空洞的房子顯得冷清空曠,一如以往般陪伴他度過無數夙夜僅有空洞毫無生氣的偌大宅第。
闃黑的夜空像強力的漩渦,讓人情不自禁的回溯不堪過往;往事一幕幕如昨日訴事般呈在眼前,無力逃脫僅能任由被扯入層層回憶中——
他釉黑的雙眸,光芒正逐漸消失,新生的青髭正逐漸蔓延於極陽剛的輪廓上;尹是徹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握緊液體僅剩不到一半的酒瓶。
細碎月光透過酒杯裏金黃色的液體將亮白光線反射至暗處,如同一盞小小台燈想藉由自身弱勢的能力去照耀昏暗大地般。
「世紀」的公文正式發下來,送到恚徹公司,這意謂她的計劃可以著手進行。
妮可將手中的公文夾合上,轉身望著窗外的景致若有所思,專注到連門被打開的聲音都未曾聽見。
「妮可。」冷樺楓叫喚著,妮可似乎沒有任何回頭動作,令她再度開口叫喊:「妮可,你還好嗎?」
「呃?」妮可驚嚇的轉過頭,在望見眼前的冷樺楓後,她不禁歉笑。「對不起,我沒聽見你在叫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隻是想問世紀的公文你看過了沒?」冷樺楓側身在椅上坐下來。
「剛看完。」
冷樺楓用手支著下顎,少見地忽然認真起來。「妮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一個問題我不想同你倆夫妻解釋兩遍。」
「我和他八字還沒一撇,少說我和那個呆頭鵝是夫妻,那會辱沒我的人格。」冷樺楓大聲嘟嚷。
「但是聽人家這麼說,你心裏還是很高興不是嗎?」妮可被冷樺楓心口不一的舉動惹笑。
冷樺楓羞紅了臉噘著嘴說:「妮可!我才沒有很高興呢!」
女人呀!千百年不變,還是很愛麵子、裝模作樣、除了發噘還是發噘;當別人精辟見解說進她心坎裏去時,除了會臉紅就是佯裝發怒,嘴裏不停地嘟嚷直說:才沒有、才不是,人家才不想和某某某在一起,我和他才不是一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