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變動而停下,數以千計的箭矢仿佛驟然劃破如巨望一般的強風,嗜血森冷的激射而出,她無法阻止,錐心般的冰冷痛楚逐漸將整個身體凝結。。

都是因為自己,他才流這麼多的血,受這麼多的傷,在生死邊緣徘徊,都是因為她!哪怕從前隻是乖乖的聽話一回,眼前的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

“青蘿,求你,回來。”傅彥澈靠近在兩米之外的地方,沈青轉回頭,凝著絕冷的目光望他,這一眼仿佛望穿了時空的浩瀚,將她所有蒼涼的悲痛都翻卷上來。

傅彥澈繼續靠近,沈青身子微微一動,他就心驚膽戰的不敢逼她,卻又恐懼她真的這樣絕然的對待自己,對待他,“青蘿,回來,不要這樣,寡人求你,快回來。”

她仿佛用最後一絲力氣出聲說話,聲音已經開始沙啞,卻顯得空洞幽離,“我記得前世離開的時候,正在準備嫁給你的路上,你在婚禮上等我,本是一件喜事,可我坐的法拉利出了車禍,醒來就到了這個世界。”

傅彥澈暮然怔在原地,遙遠空洞的一句問話忽從記憶裏傳了過來,他們初見那一日,她扯著自己的衣袖,一臉的欣喜和驚訝,你怎麼也在這?

你怎麼也在這?

“我以為自己找到你了,可原來,什麼也不是!”

他們的前世,他們的前世,傅彥澈怔怔的凝視著她,沒有半分的質疑,隻有驚動心弦的震撼和無措。

號角聲落停,遠處的砍殺聲,兵戎衝擊聲卻依舊澎湃洶湧不絕於耳,“傅彥澈,你要帶我回大周當你的皇後,就帶著我的屍體回去;你要夏侯湛死在翠微關,我就陪著他一起死,都是你想要的結局。”

話音落下,一陣呼嘯而來的強風忽然淩起,城關上的,傅彥澈眼前的身影輕輕一動,她嬌小的身影仿佛隻是被風輕鬆帶走一般忽然消失,巨大的恐懼洶湧襲來,他奔衝著上去,驚聲呼吼,“青蘿!”

城關另一側,無視一切的機械般的號角聲再度響起,架箭的弓弩齊聲扣響,沈青閉著眼從高聳威嚴的城關上墜落,風聲在她的身邊鼓動,她能用麒麟骨笛駕馭流風,卻第一次這般融入其中。

驟然打破這方驚悚沉寂的馬蹄聲疾步而來,頂著浴血奮勇的衝鋒,冒著如瀑布般的箭雨,他拚盡了全力從馬背上躍起,在黑暗混沌中將他的女人接抱拉到自己滿身是箭的身邊,然後護著她在無力控製的勢態下重重的落回地麵。

砰的一聲巨響,是血肉個骨頭叩擊地麵的巨大反應,又一陣驚悚的箭矢從他們的頭頂上滑過,啟明星在大雨轉弱的時刻衝破厚實的雲層,為這凝血的死海照亮一層淡薄的微光。

她安然無恙,他卻失盡了全部的力氣,冷箭插在他的身上,猙獰的傷口和鮮血,還有無盡的痛楚都比不上為她抹去一臉淚水重要。

她跪在他的懷裏,用冰涼的小手慌張無措的為他抹掉臉上的血水,所有的言語都無法表達心裏的無助和恐懼,“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要見到這樣的蒼白無力,不要見到的這樣的目光渙散,她隻想看到他精神百倍,隻想聽到他用力的罵罵自己。

拄著青虹劍跪在地上,他的手冰冷頓重,帶著血汙和刀傷在她潔白無瑕的臉頰上輕碰了碰,她沒死,她沒事,她安然無恙,她好好的,心裏積壓了這麼久的情緒衝到嘴邊,張了張嘴先是濃烈的血腥鹹味,最後終於說出的也隻有簡單的幾個字,“蠢女人…”

蠢女人…你沒事就好。

沈青淚流滿麵,嘴角卻揚起一點點笑容,他都還能罵自己,不會有事的,她的將軍不會有事,頭頂上的箭矢落停,在這短短一瞬的時間裏,她覺得什麼都會好起來的,他們可以大難不死這麼多次,她的狗屎運這麼強大,都會過去的,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