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家大小姐一起出現,您應該就是她那位傳說中的未婚夫吧。雖然似乎比我想象中年輕,不過——”
他退開一步,然後扔過來一件東西。
“我向您挑戰。”
那是一隻白手套。
扔手套這種橋段,萬俟從前隻在小說裏見過。他原本以為白手套這種東西是要照著麵門摔過來,想不到對方隻是朝地下一扔,手套堪堪落到他鞋麵上,又滑落下去,隻剩一根指頭還搭在鞋上。
不過這樣就可以確定了,沒有一台攝像機藏在某處,不然這麼不夠帥的姿勢,一定會有導演跳出來大喊NG。
萬俟摸了摸鼻子,心裏琢磨著該怎麼回答更欠扁一點。“請問您哪位”還是“對不起我是來打醬油的”?想了好一會兒,低頭看看還搭在自己鞋麵上的那根手套指頭,咧開嘴笑了。
“挑戰什麼?”
對方詫異地看著他,秀美的麵容上漸漸露出不快。“按照規則,既然是我提出挑戰,就應該由您來決定決鬥方式。”
“哦。”萬俟再摸摸鼻子,“那下棋吧。”
噗的一聲,趕過來的謝景文笑場了。年輕人的臉上交織著鬱悶、鄙視和失望,陰晴不定,冷冷地鞠了一躬,直起腰來。
“如您所願。”
謝景文家裏居然有一間棋室,這點已經不能讓萬俟同學吃驚了;但是當他在椅子上坐下來,伸手拈起一枚棋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謝景文一眼。
萬惡的有錢人笑眯眯地站在他旁邊,音量恰到好處地說:“反正那杯子你也打了不是麼?”
“呃,次貸危機告訴我們,賣身契不能簽兩次。”
謝景文笑得露出牙齒,彎下腰在他耳邊說:“我幫你賠那杯子。”
時機選得很好,剛好在他落子的瞬間。萬俟收回手看著那落錯了地方的棋子,歎了口氣。
“要是我把那位的未婚妻輸出去了,你也幫我賠?”
“哦,那位會感謝你的……”
要把“那位的未婚妻”輸出去,從盤麵上看已經不大容易了。萬俟彰同學下棋已經很久沒有輸過,記憶裏上一次輸棋是一時大意讓多了子,輸給了來圍棋教室打醬油的古小楓。朋友們都很不屑,鄙視他這水放得毫無技術含量,隻有萬俟明白自己是被亂拳打死了老師傅——古小楓同學算路不清,直覺卻極好,因為反正算不算都一樣所以落子飛快,往往萬俟手指剛離開古楓的棋子就啪地拍那兒了,然後就一迭連聲地催,超過三秒就過來動手動腳。手勁且是大,那天正好大家一時搗蛋偷了老師珍藏的棋子出來玩,萬俟一邊下棋一邊心驚膽顫,生怕老頭兒寶貝的雲子就這麼被一拍兩散。就這麼幾下不趕巧湊到一起,稀裏糊塗地就輸了。
這次既沒人敢來碰他,又已經審貴疲勞,外加對麵的兄弟長考起來比他還要厲害,萬俟幾手定型一補,就已經明白自己輸不了了。
他進棋室之前就已經說明自己的身份,對方的反應是“不管怎麼樣我也挑戰了”,但是賭注就因此含糊不清,直到賭注小姐本身出來說“萬俟的輸贏就是鍾胤的輸贏”。被突然強加上別人的人生大事固然不是件愉快的事,奈何砸人手短,外加無法在社交場合公然忤逆女士,反正看來當事人本人不怎麼在意,萬俟也就懶得上趕著操心。直到這時候大局已定,才開始琢磨祁大小姐跟鍾胤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因為來挑戰的這位老兄也許隻是動作比較快,之前那些用怪異眼神看著自己的兄台,說不定都是排著隊要來扔手套的。雖然說這幫人把自己當成醫生的確有些不靠譜,但是萬俟才不相信那個醫生不知道這件事。而且祁容笑眯眯地站在旁邊觀戰,既沒有吃驚,也沒有不高興,就好象從小習慣被人爭來搶去,壓根兒就無所謂一樣;派對裏其他先生們也笑眯眯地觀戰,而且滿臉的躍躍欲試,顯然一旦對麵那位投子認輸,立刻就有新人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