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什麼的,畢竟蘇紅在心理治療的時候曾經說過,她其實是排斥男女之情的,這雖然是我的障礙,此時卻又成為了我最有效的屏障。
我做足了心理暗示,想快刀斬亂麻,和蘇紅真正確定關係,所以邀她做我的女伴。那天我看著蘇紅精神不濟的樣子,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克製住自己亂想或者開口問她的衝動。
蘇紅因為酒會公開關係的事情很憂心,我也很滿意她這種為我們的事情上心的樣子。看到她精心打扮,甚至找了她最親近的朋友來幫忙,我以為這是變相地為我正名,讓我滿足到幾乎忘記了顧辰這號人馬的地步。
我斷然沒想到的是,楊叔叔介紹的軟件工程師顧辰居然是那個顧辰,更想不到我媽會這樣過分,拉走蘇紅攤牌。雖然蘇紅臉上笑得格外從容淡然,但是我心裏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思慮許久,出去找她們的時候才發現蘇紅正往酒店大門口挪過去,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蘇紅已經回到那個清醒而決絕的蘇紅了,我反駁不了她的說法,因為我正是需要她這種了然和豁達來解救我日常的忙碌和虛偽。終於,她還是找到了自由的理由。
我愣了一陣子,才發覺原來我早就用情已深的事實,她的影像在腦海裏落地生根,我又怎麼能讓自己與這樣一個人失之交臂呢?!
我追出去,看到了這一生都不能忘記的一幕。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麵前毫不修飾,毫不掩飾,除去不當這個男人是異性的可能以外,就是已經在他麵前已經可以不必虛掩。我看著眼前對著蘇紅笑得燦爛的男子,而這絕不是一個會讓女人忽略的對象。
原來上海並沒有那麼多的“顧辰”的,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少一些。蘇紅被他帶走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身後還有一個我,這讓我如何相信他們之間隻是競爭對手的關係?
我去找顧辰或者隻是出於意氣之爭,就像森林裏的兩隻公獅子會為了一隻母獅子而決鬥那樣,我不是輕易認輸的人,所以去找顧辰,告訴他蘇紅的心理狀況,同時也暗示自己,其實我和他還是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公平競爭的。
之後我總在蘇紅家附近徘徊,隱隱抱著能有所挽回的期待,卻看到她和顧辰之間的互動,那是她在我麵前不曾流露過的情緒。我妒火中燒,卻又無計可施。
另一邊,我母親不斷勸說我放棄蘇紅,回美國發展,於是我突發奇想,發了短信告訴蘇紅我會回美國的事情,希望能借此占據她的思維,獲得這段關係的轉機。但是一等再等,都沒有等到蘇紅有所表示。
我唯有主動打電話給她,卻真正了解了什麼是“弄巧成絀”,她似乎正在等待這個送瘟神的時機,連在電話裏多說兩句都嫌多餘,這種比美國人還要絕情的回絕方式真是讓我招架不住。
原本為了讓她知道我要回去的消息不假,我四處撒播了回美國的消息,一眾好友全部答應會去機場送我,這下倒真的勢成騎虎了,我終究還是不走不行。
機場那次是我最見蘇紅的最後一麵,她和顧辰的那種“假扮情侶”的狗血肥皂劇的招式明明是再明顯不過的偽裝,卻因為其中戲假情真的緊密而讓我越發低落。原來,他們之間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離開,或者就是我最明智的選擇了。來時我懷抱著萬千推測,別時我帶著一片了然。大抵就是應了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如果沒見過他們兩人相處,又怎麼知道我早就出了局;如果沒有我的出現,這兩個相像到無可複加的對手,或者也邁不開那一步吧。
商場上的經曆讓我更善於觀人於微,雖然我那句“希望回來還有機會參與競爭”不過是句場麵話,但我看得出這兩個人之間雖然流轉著情意,卻又帶著戒備和懷疑。不知是不是蘇紅不敢投入感情的關係,他們兩個就像分子一樣,離得遠的時候,千絲萬縷、千方百計地要靠近,一旦近了,又奮不顧身地要逃離。
他們太過相像了,連眼神裏都是一樣的傲氣、自負、倔強,和鏡子裏的自己戀愛,大概就是這世上最舒服也最折磨的事情了。他們身邊的朋友大概也因為這兩個人太過相近的競爭性而忽略了他們之間細枝末節裏的柔情吧,我用局外人的身份看著,同時也壞心眼地期望顧辰的這條路走得更艱難些。
人在高空裏,也因為窗外那片無垠的天空而豁達起來,我放下萬千思緒,打開筆記本,開始熟悉美國那邊的財務報表和項目計劃書,生命裏除了愛情,還是許多別的東西等待著我去爭取。
大概是國內的社會風氣壓抑的太久了,當飛機差不多離開祖國上空的時候,已經有四五個空姐主動來問我要不要咖啡、茶、果汁什麼的了,我客氣地把名片發給她們每一位,背麵
是蘇紅的“不羨仙”的電話號碼。
在離開之前,我送給蘇紅娘的最後一份臨別禮物,就是這片高空中的流動市場。最後,我朝窗外看去,皚皚白雲之下的,有一個我曾經愛過的女人。
隻是許多人,甚至連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她早就愛著別人了。
我苦澀地笑笑,放下之後卻又不免再度欣賞起這個把兩百萬支票還給我媽,接著又開了張五十萬支票給她的女人來。我想,生平遭遇過這樣一個前度女友,今後如果沒有一些小脾氣的女人,怕是入不了我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