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著頭暈目眩的蘇路盲繞了不大不小的一圈,荷包算是小肥了一把。
此舉本意是想讓這個女人明白她根本適應不了沒有自己的生活,可看著她像要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的樣子,顧辰深呼吸一記,暗暗唾棄自己怎麼還要為她心軟。
轉頭看著車窗外的密密麻麻的雨點,打在玻璃上如同子彈一樣,劈啪作響,毫不客氣。秋天就是這樣,反覆無常,難以捉摸,就像是某些會喜歡這個季節的人一樣難懂。
這晚沒有應酬,也沒有人上門做飯給自己吃,顧辰在車裏坐了近半個小時,最後還是決定開車到住處附近的小麵館裏吃一碗麵,然後盡己所能去適應和蘇紅分開的第一個夜晚。
隻是一進麵館,剛收好傘,老板娘就客客氣氣地問了一句:“你要蝦仁麵,小姑娘要鱔絲麵,對不對?”
往日裏最平常的一句話卻讓顧辰難以承受,顧辰向老板娘要了一碗蝦仁麵,老板娘端了上來,善解人意的一句“跟女朋友吵架了?要讓讓人家小姑娘呀。”就足夠讓顧辰沒了胃口。
這家麵館是顧辰創業以來最常光臨的地方,一則口味好到連蘇紅也常常慕名而來,二則確實近,一來二去,老板娘就和顧辰熟悉了。人精一樣的老板娘火眼金睛,很多年前就似真還假地打趣顧辰和蘇紅說,吵吵鬧鬧的,才長長久久啊。如今在這裏,再吃同一碗麵,又的確不是滋味啊。
接下來一整個星期的日子都不好過,顧辰被之前蘇紅的家常菜折磨得出現了陰影,叫什麼外賣,吃什麼飯店都不是味道。自己動手做的時候,卻總是能在打蛋的時候聽到某個聲音說,“別打得這麼用力,炒出來沒彈性。”、“嗯,加一點水,炒出來比較嫩。”……
在自己家裏走動,怎麼哪裏都有她的影子?打開平時她放簡易行李的櫃子,已經空無一物,早知如此,可是看著還是心口一疼,像是被她剜走了一塊一般。顧辰打開電腦,正經事沒做多久,又借著某人的攝像頭看她,居然也憔悴不少。
此刻連續被菜鳥司機的極品車技折磨得慘不忍睹的蘇紅正對著電腦看計劃書,人和電腦之間間隔著一杯泡麵,連煮也費力,掀開來才發現倒的是冷水,看不到一絲熱氣,隻好起身去倒在碗裏,用微波爐加熱一下。
兩個人雖說是和平分手,但是其實根本沒勇氣當麵談個清楚,一整個星期都是王不見王的架勢,肅穆的氣氛鬧得九樓和十九樓的人民格外皮緊,工作效率噌噌往上幾個階梯。
這個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不是曹操,而是關於曖昧戀情終究歸於破碎的消息。事實上,蘇紅和顧辰沒有同進同出的第三天,整幢大廈裏關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眾說紛紜;到了第五天,他們還是沒有一起出去午餐,更有眼尖的看到顧辰在附近餐廳裏,像是在和別人相親,於是賭他們幾時分手的賭局提早開始結算。
兩位主角卻表現得像是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唯一與之前有所不同的,就是顧辰再度回到坐台狀態。
隻是這次,顧辰沒有再借著“不羨仙”的老板娘親手做的終身VIP卡白白享用相親服務,而是按照最正常的方式,電話報了名,網上完成了信息表格,交了會員費,現在,顧辰是“不羨仙”最平常的客戶之一了。
如今顧辰正牌女友之位從缺,整棟大廈的剩女都騷動了,於是顧花魁引起了一場一如當年“不羨仙”發跡時的女客戶報名熱,隻是這次,花魁娘子沒有要求分紅。
察覺到蘇紅和顧辰已經突發巨變的全九樓和十九樓的員工們早都開始默默執行“少說話,多幹活”的工作原則,未免在這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時刻踩了地雷。
隻不過人各有誌,個別人總喜歡特立獨行一些,中午抓著雞翅啃得不亦樂乎的小白翹著二郎腿,在會議室和周宇、季浩東討論著一個極其關鍵的問題,“我看老大和紅姐的臉色都不好看,兩個都像是失戀的樣子啊,那到底是誰甩的誰啊?”
季浩東嘴裏塞滿了雞肉,“上次那個女的不是導火索嗎?”
小白自以為帥氣地推了推眼鏡,“但是他們都沒有吵架啊。”
周宇慢條斯理地嚼著漢堡,“吵不吵的,你怎麼知道啊,今時不同往日,就是真的要吵,也不會當著人前吧。”
小白又開始糾結切身利益了,“那現在我們和老大一樣是‘不羨仙’會員,紅姐會照顧誰多一點啊?”
季浩東的臉從盒子裏抬起來,“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哈,我也想知道蘇紅會不會為難老大,弄個恐龍嚇死他,出一口氣也好啊。”
周宇斜眼掃過這兩個長肉不長腦的,“蘇紅還不至於這麼幼稚吧?她麼,當然是照顧交錢快而多的那個啦。”
季浩東吧唧著嘴,“真就這麼玩完啦,要不我們想個什麼辦法幫他們緩和緩和唄?”
小白皺著眉開始思考,嘴裏叼著根薯條,大半截懸在半空中,很是認真的樣子,“嗯,最好弄間KTV包房,黑漆漆的,合適任何事情發生。”
周宇扯扯嘴角,“上次不是剛給‘不羨仙’辦了周年慶嘛,我們隻要依葫蘆畫瓢,公費做善事最好不過。”
季浩東吮著手指點著頭,突然又搖頭,“弄這麼多人不是更不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