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情緒已經趨於崩潰,他說出來,不過是雪上加上霜而已,媽媽仍然會認為是淺夏害了爸爸,還害了他……

他提著幾隻箱子去酒店,淺夏打開門,看了兩眼他手上的箱子,她明白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蘇岱行讓她在床邊坐下,她像個木偶一樣,隻是抽泣著,一句也不說。拿紙巾給她,她擦著,卻越擦越多……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弄在這個樣子……”她看著他,茫然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

忍不住伸手摟她在懷裏,蘇岱行輕輕拍著她的背。“淺夏,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真的……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掌下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她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怎麼了?”蘇岱行問。

淺夏搖搖頭,他不會知道,在她近乎絕望的時候,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對她有多麼重要。那時候的她,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告訴她,淺淺,這不是你的錯。哪怕隻有這麼一句話就好。

幾年後蘇岱行讓她做女朋友,她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當時的他,因為刻意的遺忘,已經記不清周圍的背景,甚至連他的表情也記不清楚,可是記得這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語氣,那麼痛苦卻無奈的對她說,淺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和我去首都吧。”他說。

她隻遲疑了幾秒鍾,就點了點頭。“好。”

幾天後他們去了首都,淺夏平時住宿舍,寒暑假住在一個舅舅家裏,是蘇岱行去開的口,對方知道這段時間的事,好奇的看了她幾眼,最終還是同意了。

之後的一年過得像是在做夢似的,生活中隻剩下一件事,不斷的學習,考試,高考之後,她被一所普通大學錄取,然後是大學的生活,答應做蘇岱行的女朋友,他們之間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直到蘇岱行大學畢業,他說要娶她……

這幾年裏,她沒有回過家,連寒暑假都沒能回去,媽媽已經不再承認她這個女兒,連她的電話都不接,後來終有一次接了,她說,淺夏,不要再打電話回來,我在努力忘記,可是還忘不掉,也許等我可以釋懷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做母女,可是不是現在,我需要時間,你需要等待。

這幾年裏,她和任道遠也沒再聯係,當愛情背負太多東西之後就成了負累,她知道他們兩個不可能再在一起,他也知道,於是不如兩相遺忘,再見還能是朋友……

大學的幾年,她離開的幾年,女人最美好的光陰就這麼單調的滑過,她已是奔三的女人,不知道自己明天在哪裏,不知道自己的愛情在哪裏,而她隻知道,明天還要吃飯,明天還要上班,明天還得假裝段燁的未婚妻去見家長……

識穿

出門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些,她抓起桌上的酸奶和吐司就朝外跑,出小區的時候碰到喜歡聊天的王婆婆,她給她打招呼,淺夏應了一聲也沒停下來,隱約聽到王婆婆教訓幼兒園的小孫女——別學阿姨,跑得像騾子似的,不好看。

淺夏差點原地跌倒,直到坐上了公司的交通車,才在心裏吐出一口氣。

都怪段燁,昨晚上千叮萬囑的讓她化妝,說是他老爸比較注重禮節,這種正式的會麵,得化妝才顯得重視。淺夏當時正在刷論壇,順口的回了一句,反正都是假的,沒必要吧。電話那端便安靜了好一陣子,最後有些置氣的道:那隨便你。

電話被生硬的掐斷,淺夏又有些愧疚,段燁幫她的地方也不少,既然答應他了,是不是應該認真一點。

可她實在是不習慣化妝,記得有一次陪蘇岱行出席什麼活動,有些正式的活動吧,還得穿禮服,那是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上鋪的同學讓她化一下妝,人漂亮了,自然氣場就強大了,一邊說還大方拿出一套化妝品讓她隨意使用,淺夏哪會啊,讓那同學幫她,結果一個電話殺進來,同學扔下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