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洛月終是抬起頭來,簡單的幾個字說出口來,竟忽然有種淡淡的哀愁。

“好。”蕭玉訣看著洛月依舊是一臉暖暖的笑意,“以後小心些。”

“好。”洛月躊躇了片刻向前走了幾步,複又停下轉身看向蕭玉訣,“這幾個月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蕭玉訣輕輕地搖了搖頭,眼底裏是滿滿的溫柔,“去吧,別讓接你的人等得緊了。”

“好。”洛月回過頭來暗自皺了皺眉,清雋的臉上閃現出一抹苦笑,抿著嘴向前走去。

“洛月。”走了約莫幾十步,忽然聽見蕭玉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有些莫名地回頭,卻看見蕭玉訣已然上了馬,不遠不近的距離之下,那一張麵孔被晚霞鍍上了金色,“若是有一日累了,便來找我吧。”

“。。。好。”洛月鬆開微皺的眉頭,眼底裏滑過靜靜的溫潤。

好。

蕭玉訣看著那個白色的人影走遠,按捺住心頭愈見深重的失落,在洛月與馬車彙合的那一刹那,調轉馬頭猛地一揮馬鞭,絕塵而去。

仲付一腳搭在車轅上,一腳垂在車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蕩個不停,手裏握著一根馬鞭輕輕地打著旋兒,見洛月走近,一雙小眼睛上下左右地仔細打量了一遍,沒見著什麼異樣,便也放了心。

“三個月不見,你倒是長了點兒肉。”仲付吹了吹唇上花白的胡子,低頭瞅了瞅自己肥嘟嘟的肚子,皺著眉有一絲懊惱地哼了哼,“虧得老夫整日擔憂得食不知味,你看,肚子都搭下來了。”言罷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抱歉。”洛月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畢竟自己理虧,隻得苦笑兩聲,輕輕搖了搖頭,“太傅大人怎麼親自來了?”

“哼。”仲付渾身的肥肉一抖,洛月略有些詫異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他剛剛聳了聳肩,不禁啞然失笑,“這群家夥煩得很,老夫拗不過他們。”

洛月有些不明就裏地順著仲付的目光看去,正好對上尉遲蘭若一雙不可不謂之水汪汪的眼睛,距離之近大約隻隔了兩拳,頓時心下“咯噔”一跳,抿了抿嘴後退兩步。

“尉遲將軍。。。”洛月有些尷尬地抽出腰間的折扇,“唰”地一下打開擋在胸`前,“這些日子辛苦您了。”

“洛月。。。”尉遲蘭若一臉哀怨地上前兩步,似有滿腔的衷腸訴也訴不完,全然不顧洛月頻繁抽[dòng]的嘴角,伸出兩隻胳膊看架勢似乎想要抱過來。

洛月被夾在尉遲蘭若和馬車之間,進退不能,眼見著麵前那個壯碩的身影就要撲過來,心裏竟然有點兒慌。

這算是怎麼回事啊。。。

“砰!”

然而下一刻,就在尉遲蘭若將撲未撲之時,仲付搭在車轅上的那隻腳猛然一蹬,正中尉遲蘭若的右邊膝蓋,後者渾身猛地一頓下一刻便失了平衡,一下子結結實實地撞在車壁上。

“太傅大人。。。”尉遲蘭若趴在車壁上半晌終是回過神來,語氣裏似乎帶上了哭腔,揉著腦袋一臉委屈。

“活該!”仲付翻了一個白眼又附送了一記眼刀,抽抽鼻子哼了哼,“死小子不想活了!”

尉遲蘭若驟然回神,心有餘悸地低下頭去。

洛月有些莫名地看了看頭上漸漸鼓起個大包的尉遲蘭若,又看了看一臉高深的仲付,愈發覺得一別三月,自己已經有些搞不明白這些家夥的花花腸子了。

“愣著幹嘛,上車唄。”仲付晃了晃手中的馬鞭,朝車門的方向衝洛月努了努嘴。

“。。。好。”洛月也不細究,之前趕了數日的路程已然有些疲憊,於是便衝尉遲蘭若和仲付點了點頭,撩起長袍的下擺跨上了馬車。

沒有開窗,黑魆魆的也看得不甚清楚,車廂的一角有點點紅光隱現,似乎是點了暖爐又或者是熏了香料,溫熱的空氣裏縈繞著縷縷淡淡的馨香,跨進去的那一刹那便叫人心頭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