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姬宣韶將空了的油紙袋揉成一團隨手一丟,“啪啪”兩下拍了拍手掌,“吃不窮你,倒是你又想出什麼幺蛾子來,弄得一幹女人臉紅心跳地發/春?”
“那是我的事,與王子何幹?”洛月輕描淡寫地牽了牽嘴角,轉身向大街的另一頭走去。
胭脂鋪的裏頭,那女子被一群少婦小姐的瞪了個徹底,唯唯諾諾地拿著那一筆一紙縮在櫃台後頭,好不容盼了個年長一些的女子出來接了她的位子,連忙慌亂地往後頭走去,沿途還帶倒了一張圓凳。
然而一出鋪子的後門,剛剛還嬌羞欲滴的臉立即涼了下來,眼神凜冽地四下一掃,將那張梅花簽放進前襟之中,“嗖”地一下竄上了牆頭,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身影。
那廂,洛月在墨城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逛了大半天,偶爾在街邊的茶水攤上停個一時半會兒的,要一杯粗茶潤一潤嗓子,看著來往的人群,默不作聲地一座便是好一會兒。
姬宣韶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他自然知道自己跟著的這人沒那麼無聊會想著去調♪戲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然而無論如何事情都與自己幹係不大,到了這種時候,不過是個混吃混喝的將死之人。
於是姬宣韶一便注意著不要跟丟自己的移動錢袋,一邊順帶將沿途的吃食嚐了個遍。
傍晚過後,天色漸暗,路上的行人多少有些匆匆。洛月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起身,將兩隻手攏在袖子裏,回身看了不遠處的姬宣韶一眼,微微一點頭,舉步向前走去。
正停在一個泥人鋪前頭的姬宣韶挑了挑眉,那人雖然依舊一副清清淡淡的表情,但是步子卻是比白日的時候緊了不少,大約是去幹正事,於是也立即轉身跟了上去。
一陣七拐八拐之後,洛月並沒有回兩人住著的客棧,反而向著相反的反向越走越遠。姬宣韶也不多說,有樣學樣地將兩手抄在衣袖裏,不緊不慢地跟著。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洛月終於停在一扇門口。
確切地說,是一個宅子的後門。
兩人剛剛站定,那門便“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小縫,大約裏麵一直有人在等著。
門後那人隻探了一眼便將那門開大了不少,躬身立在門邊行了一禮,卻也不說話,隻待兩人走了進去,便轉身將門關好,隨即快行兩步上前,提起一隻掛在樹杈上的燈籠在前頭引路。
姬宣韶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宅子的模樣。
不過一間普普通通的宅子,幾間廂房一個院子,大約不是個有錢人家。
洛月半閉著眼跟在那人後頭,之間那人將兩人引到一間茅屋的門口,將手上的燈籠掛在一邊兒的樹上,微微側身一偮,不等洛月有什麼表示便走了進去。
“轟!”片刻之後,隻聽見一聲不高不低的聲響,洛月不等那人出來便走了進去,姬宣韶見狀也抬腳跟上。
大約是一件倉庫,泛著些許的黴味,四周堆滿了各種物什,此刻中間的地上卻是有一個黑黑的洞口。
那引路人衝洛月點了點頭,便隻身出去。
洛月閉了閉眼,抬腳向下走去。
一條地道拐了幾拐最初的下坡之後是一段平路,約莫走了兩柱香的時間,便開始漸漸向上,沿途有不少岔道,然而洛月似乎是事先知道路線,完全沒有絲毫的猶豫。
待在此見到光亮的時候,姬宣韶發現自己站在一件廂房裏。
卻是比來時的那間好了不知道多少。
姬宣韶迅速地四下一掃大致弄清了屋子的布局,隨即回神看著麵前站著的幾人。
一名女子,麵容長得極美,看不出年歲,然而那眼神中的冷冽隱約讓人覺得已經不再年輕;一名男子,身材很是俊朗,穿著一件黑色的勁裝,光是站在那裏便讓姬宣韶的神經繃緊了不少;牆角那邊似乎還有一人,姬宣韶微微側目,發現竟是白日胭脂鋪裏的那個女子,然而此刻的眼神與周身的寒氣卻好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