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書桌,規格卻是比禦用的那張差了不知多少,此刻,裴紀蓮的三個侍書已經到了兩個,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連腦袋微微下垂的角度都那麼的相似。
影一看了看緊挨著柱子的那個侍書。
不過半個時辰之前,主上從蝶衣那裏接過一張紙條,一眼看過上麵的內容,不用多久,便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那般。
自然是那個被綁來的侍書,懦弱的性子,說話時遊離的眼神以及微微發顫的嘴唇,就連平日的幾個習慣性的小動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影一又看了一眼垂首坐在那裏的,洛月。
錯看眼神的時候,瞥見對麵的那根房梁。
影一眼神一冷。
姬宣韶此人果然是個麻煩。
就算中了蝶衣的毒藥,卻依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之前聽說主上要來夜探禦書房,便是一副戲謔的模樣,說是要來見一見這傳說中的中原第一智將。
影一瞥了一眼下麵,姍姍來遲的最後一個侍書快步走了過來,另外兩人聽見聲響微微睜眼,衝那人微微點了點頭。
裴紀蓮的影衛自然不會是飯桶,然而也沒能逃過被一擊必殺的命運。
自己自然是不在話下,然而這身中劇毒的姬宣韶。。。
幸好此人就快死了。
“吱呀。”下麵一聲聲響過後,隻見禦書房緊閉的大門被從兩邊打開,門口左右各站著兩麵內衛,原本坐著的那三人立即起身,弓著身子立在那裏。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黃袍的人走了進來。
影一回神,緊緊盯著下麵的那人。
這就是裴紀蓮,這就是差一點一劍害死主上的那個人。
影一的眸子在那一刻縮了縮,緊緊閉著的唇線繃緊了不少。
裴紀蓮半閉著眼,走進來的時候微微側目瞥了一眼那三個侍書。
身後,陸陸續續地走進來四個朝臣。
洛月立在那裏,微微躬身,眼睛的餘光盯在另外兩個侍書的身上。
莫涵的書房裏沒有侍書,因而洛月也不知道這一職位其中的規矩。
猜忌嗎?洛月心下輕輕一笑,忽然想起之前姬宣韶的話。
倒是。
想著的當兒,洛月的餘光瞥見裴紀蓮坐了下來,隨即,另外那兩名侍書也唯唯諾諾地坐了下來。
於是洛月不動聲色地跟著坐下。
一年餘不見,這裴紀蓮倒是精神了些許。
洛月心中暗笑。
裴昀拓其餘的幾個兒子大多是飯桶草包,裴紀蓮此刻也不過三十有餘,膝下不過兩個幼子,若是此刻伇了,大周豈不是十之八九異位?
這人自然是會好吃好喝地養著身子,自己莫不是還在指望他會現下就病死?
“幾位愛卿。”裴紀蓮兩眼從幾個朝臣身上掃過,“可知孤今日招你們何事?”
下麵那幾人躬身一拜,為首的那個似乎是個老臣,洛月從後麵看著兩鬢已經發白,後背似乎還微微弓著,一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臣等以為,事關大祈平陽王。”
裴紀蓮沒有說話,麵色如常地看著下麵那幾人。
“哦?”靜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裴紀蓮拿起案上那杯清茶吹了吹,眼睛從杯子裏探出,狀似無所謂地一哼。
“陛下,”右二那人上前一步,抬手一偮道,“臣以為,此刻祈相生死未明,正是大好時機。”
“哦?”裴紀蓮又是一哼,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挑眉,“不是還有一個仲付?”
“陛下,”依舊是那人,語氣確實比剛剛強硬了一些,帶著些許的不屑,“仲付此人年歲已大,近年來的心性已不如前些年凜冽,更有傳聞說此人三天兩頭地逃避朝事,陛下睿智無人能及,此人不足為懼。”說的倒是事實。
洛月坐在那邊聽著,想著那老頭整日無所事事,除了吃喝就是睡覺,愈發地接近某種食用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