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恭聽公主教誨……司馬潤一臉正氣地接受了我這麼套近乎的說法,我不由帶了些火氣,道:“別跟我這麼講禮數了行不行?就算我是先帝之女,可陛下的聖旨也隻是說代先帝認為義女,我的身份其實和義宗候你是一樣的,都是一個‘義’字,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可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幫我逃到平陽去?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一再幫我藏著掖著,可是欺君罔上啊!”
那司馬潤頓時也變了臉色,含著怒氣道:“公主您怎麼能這麼說話?”
“怎麼不能?”我的急脾氣也上來了,道:“你把我弄到建康來問過我沒有?征求過我的同意沒有?我死過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可把我弄來你有什麼好處?我心不在這兒,非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怪你怨你,你助我逃走好不好?或者幫我跟皇上說說,說那平陽太守少年英雄……”
“絕無可能!”司馬潤斬丁截鐵地告訴我:“我晉國堂堂金枝玉葉的公主,怎麼能跟那龍陽小兒……”“住口!”我怒聲喝道:“司馬潤,你別逼我!”
見我動了真怒,司馬潤口氣又稍稍放鬆了些,道:“那件事情以後再說,公主鳳體違合,微臣不敢多擾,公主若沒有別的吩咐,微臣告退。”
我狠狠翻了他一記白眼,用力坐在床上,沒有理他,重重喘著粗氣,等他在我惡毒目光的注視下遠去的時候,我才倒在床上,開始回想起這半年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來。
當日我被苻睿一劍刺入胸口,絕無生還可能,在我臨死前他問我到底有沒有愛過苻暉?當然沒有。苻暉親眼目睹我中劍,又親耳聽到自我口中說出這句話,巨大的打擊之下當場便形同癡傻,但見劍刃抽離身體我倒在了血泊之中,卻又猛然清醒立時便衝上前去將我抱在懷中。
“楚楚——楚楚——”苻暉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緊緊地抱住我渾身是血的身子,那麼那麼地用力,勒的我本就微弱的呼吸更加難以維持,似乎是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裏麵去,他滾燙的淚水大滴大滴灑在我的臉上,我顫唞著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上他的臉,他伸出血漬凝固的手扶上我纖弱的手,幫我撫上了他的臉,他麵容痛苦到扭曲,他張著嘴卻發出不了任何聲音,全都哽在了口腔中,全都哽在了喉嚨裏,似乎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在極力掙紮。我溫柔地摸著他的臉,回想著這三年來他對我從深憎厭惡到情根深種、愛若珍寶、再到迷失自己、忘乎所以,他對我,總是那麼那麼好啊……我卻在心中時刻算計著他,他竟真是從來都不知道嗎?還是心有疑惑卻自欺欺人佯裝並不知道?看著他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哭成了個淚人,如瓷捏的一般脆弱,不堪一擊,我心中那個柔軟的地方被深深刺痛了,我流下了一行清瑩的淚水,一如春風般溫暖地對他盈盈一笑,提上最後一口氣,顫唞著聲音告訴他“對……對不起……”
“父王要把白虜全都弄到宮裏藏著嗎?”
“平原公……趁我熟睡未醒之即,竟然破門而入,要……要輕薄於我……”
“我不想嫁給老頭子做小妾,可我沒辦法啊,所以我的脾氣才那麼壞,我害怕,我拿你撒氣,對不起,都是
我不好,我太壞了……”
“不行!你才那麼小,怎麼可以嫁給那些老頭子做小妾!我,你別害怕,從今以後,我保護你!”
“能夠看看日落後夕陽的餘暉,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和願望,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我一直想像著,可以有一個男子陪在我身邊,靜靜地陪我看著太陽從山邊落下去……”
“楚楚你不要學嫦娥飛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