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慕容衝則像個外人似的,仿佛這事與我們倆並沒有關係,他隻是緊緊地抱著我,手心出汗,生怕我下一刻就會血如泉湧艱難地生孩子似的,而我則依偎在他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胸膛,示意他放心、不要緊張。我本來是不怎麼害怕的,被他這副狀態一渲染,心裏竟也有些發毛,不過決心卻依然堅定,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哪怕我死也一定要生下來,這是鳳皇的骨肉,是鳳皇的第一個孩子,我和鳳皇的孩子。

就這樣,懷孕的消息一出來,除了慕容衝,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很高興。原本最應該高興的孩子他爹,反而整天愁眉苦臉、神情憂鬱、目光慘淡,就像要大禍臨頭了一般似的。其實他心裏是糾結,他也沒想過我這麼差的身子居然能這麼利索的就懷有身孕,可他更怕的是這個孩子會將我的身子變的更差。

記得古時的男人若經曆妻子難產多半會選擇保小不保大,而我的鳳皇更在乎的是我,這讓我心裏暖到想流淚,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在我和孩子之間隻能選一個,我一定會選擇生下孩子,放棄自己的生命。

晚膳的時候,可足渾珍珠春風滿麵地跟慕容鳳說了我懷有身孕的事,慕容鳳驚訝之後臉上的神色倒是比慕容衝還要欣喜,一個勁的恭喜他,可慕容衝還是一副受了內傷笑不出來的樣子。

慕容鳳走後出差到長安,也許是和慕容暐他們商量活動了一番,同族的慕容恒被調到平陽協助慕容衝,不久後慕容衝也讓段隨在平陽太守衙門裏任了職,而孫成海則仍然貼身保護我。

生死相隨俱塵土卷二十

王大夫囑咐我一個月診一次脈,而慕容衝非得半個月就要我診一次,緊張到不行,但目前大夫們一致診斷的結果是:我腹中胎兒的情況還算夠穩定,隻要我好吃好喝地把自己養到肥肥胖胖,生產之時也就不會生現什麼意外。

在我如願得胖出了幾斤肉以後,慕容衝才開始漸漸放下心來,終於遲到地進入要當爹的角色中去體會那份喜悅。這可是我日夜不停人參燕窩鹿茸大補的結果啊,若不是我本來過於瘦弱,隻怕早就補的上火流鼻血了,哪裏能像現在這樣隻胖幾斤。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我在慕容衝與可足渾珍珠的萬分緊張關切下,已經肚大如筐到了快要臨盆之即,慕容衝更是早就提前請好了平陽城裏最好的接生婆隨時待命。

不過這天府裏卻來了一位意外之客,竟是慕容溫。

慕容溫沒有變,仍是那般溫潤如玉,見到他就一如當年那樣親切,但不知為什麼慕容衝對他好像有些疏遠,甚至不太想讓我見他,還是我不聽勸地從後堂裏硬跑出來才見到慕容溫的。

慕容溫此番離開長安也是苻堅派他去遠地任職,恰巧平陽是必經之地,而上次又聽慕容鳳說鳳皇要當爹了,所以這才更要來看看,隻是萬萬沒想到為鳳皇懷上孩子的那個人竟然是我。

其實我覺得我的生死一事沒有必要瞞著慕容溫,他又不是外人,也不會泄露出去,可慕容衝對他卻始終不可能像當年一樣了,而慕容溫的眼神中也有淡淡的感傷,兩人之間就像隔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如此我便也沒有多說什麼,慕容溫也沒有多問關於我“死”後的情況。

慕容溫隻耽擱了一天便要起程,他這一路倒也是簡單,竟然隻有自己和一個隨從,不張揚也不鋪張。晚膳之時我替慕容衝以茶代酒敬了他幾杯,說了些一路順風之類的話,他也更是囑咐我要多多保重身子,為慕容家開枝散葉等等。因為慕容衝的態度始終有些冷淡,我與可足渾珍珠也不方便跟慕容溫太過熱乎,所以晚膳吃了沒多久便結束了,慕容溫回了可足渾珍珠為他準備的客房,慕容衝也小心扶著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