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眼睛裏突然充滿了勇氣,彷佛在做一個鄭重的承諾一般,一字一句地對她說:“凱蒂,你如果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你出氣的!”
“小傻瓜!真是個孩子!”碧雲先前的陰霾消失不見,被他逗笑了。
“不要叫我孩子,你不相信我麼?我是個男人,在我們猶太人眼裏,16歲已經成年了,我能夠保護你!”
“我相信,”她拉起他的手,“走,我們去書房裏,我現在就彈給你聽,他們都在前院和花園,不會注意到我們的,不過隻能彈一小段。”
“太好了!”他蹦了起來,那樣子分明更像隻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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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斷了的弦 21女仆的憐憫 ...
20—斷了的弦
酒精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忘乎所以,他以為他的耳朵出了問題,在酒宴的喧囂和器樂聲中,竟然有那首熟悉的旋律,彷佛一陣輕盈的花香飄過,從晚宴開始到現在,他已經被灌了不少酒,所以不能確認自己的神智是清醒的,或許這隻是他的幻聽,因為這些日子他聽這首曲子,耳朵快要起繭子了。但他還是邁著有些不穩的腳步,朝那樂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直到他來到書房的門口,清清楚楚地聽到那首曲子,是從書房緊閉的大門裏傳出來的時候,他的唇角勾起,邪魅地笑了,他的金發有些淩亂,身子也有些不穩當,他一隻胳膊支撐在門板上,一手扯了一下前胸的領帶,是的,他一定是醉了,否則不會周身這麼燥熱,如果今晚發生了什麼,他不必為它自責,一切都是因為這該死的酒精,想到這裏,他輕輕推開書房的門。
笑容迅速在他的臉上凍結,因為他看到,彈琴的自然是她,她的身邊坐著一個亞麻色頭發的男孩,他認識這個男孩,是府邸裏老花匠肖恩的小幫手,他隻是聽肖恩說過,這個孩子挺靈巧,雖然是個猶太人。男孩托著腮,專心致誌地聽她彈琴。
她邊輕聲彈奏著曲子,邊朝少年綻出微笑,那麼甜美的微笑,他站在她的幾米開外,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見她笑……
一瞬間,他醞釀起來的醉意全無,彷佛有股炙熱的火焰燃燒著他,為什麼她笑起來會這麼美,這麼可愛,會讓男人有一親芳澤的衝動。剛剛在花園裏發生的那一幕,讓他很不快,可那是他的老夥計,他已經盡可能的不跟她計較,她不該再對著一個少年微笑。怒火在不可遏製地燃燒著,他吞進胃裏的和已經融化到血液裏的酒精,加劇了這股怒火的燃燒,可是澆熄這怒火的,是由心底潛上一股寒潮般冰冷徹骨的恐懼,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嫉妒,那麼分明的□裸的嫉妒。憤怒本身並不可怕,嫉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掩藏在嫉妒下的一個事實。
多麼可笑,這一定是他的錯覺,斂起一臉的猙獰,他扯動嘴角笑了。他來的時候有些混亂,離去的腳步卻異常清醒。
宴會進行到半夜,她把所有盤子都洗涮完了,擺放整齊,已經是淩晨4點,碧雲疲憊不堪地躺倒在床上,立刻就陷入了昏睡。這一覺睡的很沉,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她從床上翻下來,把小鐵門打開一條縫隙,瞄了一眼地下室中央的掛鍾,天啊!已經是上午9點了。
她快速地套上衣服和鞋子,在臉盆裏擺了毛巾,擦了把臉,總覺得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外麵很安靜,或許是昨夜忙到太晚,仆人們也都累了,誰都早起不來。否則艾瑪怎麼會允許她睡到現在。
可她還是覺得有什麼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碧雲下意識地向半截的窗台望去,台子上空蕩蕩的,沒有花,難道是那個“小猴子”昨晚慶祝生日,今天也睡了懶覺,忘記了給她送花。她要去告訴他,給女士送花要天天堅持,少了一天都不行,她不能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