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五更,整個幽藍府內卻是燈火通明,府內上上下下三百餘弟子和下人,此時都在打著燈籠四處搜尋竊賊的下落。
外出的一百餘弟子也已經把大半個紫雲城跑了遍,完全沒有半點收獲,铩羽而歸。
“若白公子。”
王金鵬早就在幽藍府大門前和另外幾位長老焦急的等待了兩個時辰,看見柳若白帶著三名跟班從門外進來,立刻腳步急促地迎了上去。
可當他發現柳若白身後就隻有那鬼頭雙煞和玉麵婆婆三人,再沒有其他人後,臉上立刻明顯地掛著沮喪失望的表情。
“若白無能,雖是遇上了那竊賊,但沒能把他擒住。”
柳若白身子微躬,報以歉意。一直掛在嘴上的淡笑,此時也終於消失。
“這……”
王金鵬頓時啞語,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燕雲第一公子,號稱“地龍”的柳若白這一微躬致歉,煞是讓他受寵若驚。
追丟了竊賊,這又是鐵打的事實,即便是他主動請柳若白出手相助,可眼睜睜看著竊賊盜走赤葫,心中還是無法消去的憤懣。
“這也不能怪罪公子,一切都是幽藍府的失策。”
王金鵬表情糾結扭曲,不知到底是笑是哭,外人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畫了鬼畫符一般。
遠處,身著百煉劍宗白袍的許誌站在人群中,看著藥仙宗弟子們忙裏忙外的在搜尋竊賊的下落,自己卻不知道該從何幫手。
“許誌兄弟。”
耳邊喚來聲音,許誌轉頭看去,原來是把他帶進幽藍府的那名藥仙宗弟子,臉上汗珠連點,看得出他跑了不少路。
“是前輩您啊,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許誌問道,因為那名藥仙宗弟子輩分比他稍長,所以他很有禮貌地尊稱為前輩。
“唉,恐怕沒辦法了,距離被竊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按照一般的速度,那竊賊早就可以逃出紫雲城了。從府外搜索回來的弟子們也是沒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消息,連那竊賊的尾巴都沒看到。”
“還不至於絕望,或許那竊賊仍躲在府內也有可能,不常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許多竊賊都聽信這個道理。”許誌安慰說道:“我也來幫你們一把,在府內搜尋看看。”
“那真是太感謝了。”那名弟子一臉欣慰。
倆人的對話,百米之外的柳若白看在眼裏,而且整整盯著看了數分鍾,從頭到尾眼神就沒有離開過。
“柳公子,有什麼狀況嗎?”王金鵬看見柳若白突然凝神觀望,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一般,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柳若白饒有意味地劃過一抹淺笑,下一刻臉上又是遺憾狀,聲音低沉地說道:“金鵬長老,依我之看,你們應該是不必再白費力氣了。”
這話就好像當頭棒喝,一錘子把王金鵬砸了個腦袋發昏,雙眼頓時無神,就好像剛從水中爬出來的落水狗。
“柳……柳公子,此話怎講。”王金鵬顎骨僵硬,連說話都覺得有些結巴,柳若白作為燕雲第一公子,言出必有理。
本來他就已經因為希望不大而感到沮喪,現在柳若白這一刀補得,仿佛就像是給事實再加一釘子,狠狠地把噩耗釘在他的心中一般。
柳若白正經地看著王金鵬,說道:“我剛見過那竊賊的身手,恐怕就算是藥仙宗弟子騎著駿馬也不一定可以追得上他雙足疾馳。他若要想出城門,隻需要半個時辰即可,如今已是五更天,他恐怕都已經在家中把玩赤葫了。”
“而且赤葫落地幽藍府已有七百餘年,期間無人能動。這竊賊不僅能盜走赤葫,我還親眼見他隨意讓赤葫伸縮。恐怕除了你們這幾位長老,府內所有藥仙宗弟子中,無人能打得過手拿赤葫的竊賊,這樣繼續搜索下去也是枉然。”
從嘴中說出了大段的論證,最後柳若白眼神忽而變得淩厲,一股作為燕雲第一公子的威懾如光般射出,對王金鵬一字一句地著重說道:“隻要那名竊賊有意隱藏,那從今以後,赤葫必定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用人間蒸發來形容也不為過。”
王金鵬恍如遭到雷劈,表情錯愕,隻是愣在原地。作為幽藍府內的長老,對赤葫也算是有一知半解,被竊之後本就像心中裂開了道深淵,沒底得很。
柳若白的話就像錐子,隨著每一句每一字都把他最後殘存的希望給破滅。
看到王金鵬的表情,柳若白歎了口氣,轉身帶著鬼頭雙煞和玉麵婆婆離開。既然赤葫被竊,那他們之前拜訪幽藍府的目的也就打了水漂,沒有理由再繼續逗留。
王金鵬也無欲再留,腦中絕望地盤算著在宗主回來之後,他該如何交代。
幽藍府外,柳若白才踏出府門走了不遠,就恢複了一抹淡笑掛在嘴邊的狀態,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時被他展開,在胸前有節奏的一扇一扇,扇起的微風將他發鬢拂起,瀟灑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