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劉招弟一聲厲喝打斷了賈富貴的哭訴。接著溫言細語得給謝雲晰說到:“晰姐兒,像這種不正常的年份,就一定要更仔細得核對,”
“去年侯爺帶兵進京平叛,糧價一度上漲到八百個大錢,便是新糧出來的時候也要六百多個大錢,這個價格一直持續到了今年春末才跌了下來。可比著著賬冊算下來,糧價才五百個大錢。晰姐兒,你明白我說得意思嗎?”劉招弟麵有得色。果然是自家男人,明明是政變,在她口裏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平叛了。
謝雲晰看了看賬冊,又看了看後媽,咧著嘴一記馬屁:“大娘子真厲害!”
“以後我找個女賬房來教你些算學,以後要想管好家,不被蒙蔽了,這算學端是重要。”
看著後媽那得意洋洋得樣,謝雲晰是腹誹不已:拜托,這是加減乘除的問題嗎?哪家幾歲的小姑娘天天關心糧價啊?再說你一個二十多歲的二婚女了真的好意思在我一個六歲幼童麵前嘚瑟嗎?
“賈富貴,你這個奴仆做得好啊!欺瞞主家,中飽私囊,你自己說說吧?”招弟在繼女麵前嘚瑟完了,這才搭理外麵那個蛀蟲。
“大娘子,大姑娘,小的是豬油蒙了心了,這兩年主家事多,沒來莊子上,小的便起了貪念,貪墨了銀錢。”賈富貴說著停了停:“前年也有。”
“隻是這些嗎?我剛剛給你時間仔細想了,現在給你一次自己主動交代的機會。”劉招弟掐著手指。
剛剛彎下一根手指。
“大娘子,還夥同管事們隱匿了幾年新開墾的680畝地和四戶佃戶。”賈富貴已經是聲帶哭腔。
劉招弟指了指翠萍說到:“翠萍,你去叫黃二今天晚上把莊子上的兩頭豬殺了,通知佃戶們,就說主家憐惜大家辛苦了,明日到主家來分肉,按著人頭分,男女老少都來,如果有躺床上動不了的,年齡六十以上的,提前來報,多領半人的。”
……
第二日,分肉的場麵很是熱鬧,男女老少烏壓壓得幾百號,依著名冊一一領到了肉,還有四戶沒在冊的也沒為難,重新登記了之後也領了肉回去。眾人紛紛感念主家厚待,更有“熱心群眾”來報,賈富貴和有的管事還在外頭置辦了田產,登記在了要好的親戚名下。
秋老虎很毒,太陽高高懸掛在天空,賈富貴和幾個管事跪在門外,早已是汗流浹背,臉上的汗水滾到眼睛裏了都不敢擦拭一下,端是能忍。
至於屋子裏,母女兩用罷了午食,正端著梅子湯喝著,謝雲晰喝的是有一口沒一口,全然心不在焉。
“晰姐兒,怎麼?不忍心了?”劉招弟放下碗,打趣著。
“大娘子,你說該怎麼辦啊?總不能讓人一直這麼曬著吧?”謝雲晰確實是於心不忍,外麵那幾位貪墨的錢財已經悉數退了回來,更是將產生得孳息都交來了。本質上來說雖是貪墨了,都屬於是小偷小摸,也沒欺壓著佃戶,是以也沒什麼惡名傳出來。
更何況在謝雲晰的心裏,她本身就不認同這種管理方式。賈富貴們是奴仆,是不能有私人財產的,全靠主家給的月例和賞賜,而莊子的運營方式是由賈富貴們去采買一應生產原料,佃農們隻出力,然後領賣力氣的口糧。對比起賈富貴們手裏所掌握的資源和能產生的效益與他們能得到的是極其不成比例的。一但監管不力,必然會產生腐敗問題。